苏幕遮抱着白苏苏离开天师府,迎春迎夏两个小宫女见状慌忙追上去,大黄却仍旧懒洋洋地趴在原地晒太阳,两个小宫女左支右绌,便决定让迎春留下来照顾大黄,迎夏追上去,以防小黑出个三长两短。
白苏苏被苏幕遮带进寝殿之中,放在榻上。苏幕遮屏退了左右下人,抬头看见匆匆追进来的迎夏。
迎夏自知失礼,慌忙跪在地上叩头:“奴婢失礼,请娘娘恕罪,只是天师大人吩咐过奴婢好生照顾小黑的……”
苏幕遮浅浅一笑,明艳动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本宫看这黑猫喜爱得紧,带来解解乏。”
迎夏迟疑地抬头,迎上苏幕遮笑盈盈的丹凤眼,不情愿地抓着衣角,依依不舍地告退。
苏幕遮这才去看在榻上打了个滚的黑猫,用吐着蔻色的食指戳了戳白苏苏软乎乎的肚皮:“你才是白苏苏,对不对?”
白苏苏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前爪挠了挠耳朵,“你将消息告诉了阿秋?”
“你告诉我这个,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么?”
“也是。”白苏苏又眯了眯眼,在榻上舒服地躺着。
也不知是否是受情期的影响,而今虽然用灵力稍加压制住了,白苏苏却仍旧觉得整日浑身无力,懒洋洋地只想瘫着。
有时候她在想,倘若她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猫妖该多好,倒也没那么多凡尘琐事了。
“你怎么会想要回来西青国的?”白苏苏歪头看着苏幕遮,她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盘小果子,捻着兰花指选了一个色泽最好的放在白苏苏的面前。
“白素素借你的名义,向东临修书一封,让我回来。”苏幕遮半垂着眼睑,慵懒地将双腿交叠在榻上,懒懒地半靠着。
白苏苏叼着小果子跳到她的怀中,愣了愣,又连忙从她的小腹上跳了下来。
苏幕遮见此有些奇怪,“怎么了?”
“你怀孕了。”
苏幕遮也是一愣,涂着豆蔻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腹前,白苏苏轻轻地抬起爪子放在上面,又道,“应当是对双胞胎,瞧着应该是有三个月了,秋霁的?”
“不是。”苏幕遮垂着眼眸,眸光沉沉,手指紧紧抓着小腹前的衣物,脸色苍白,有些失神。
孩子是流云的。
这个从头到尾都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的小郎君。
她在东临跟着万年秋学习治国理政时,他便日日做好饭菜等着她回府。
不论多晚,在夜色苍茫中,总有他为她留着一盏回家的灯。
哪怕她当初孤身赴异国为后,流云也仍旧是抓紧着帕子,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央求道:“带流云也去好不好,公主?流云离不开公主。”
此去九死一生,苏幕遮早已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便也没想着再带一个人送死。
却没想到,到而今却突然带了两个生命在这龙潭虎穴之中。
又想到自她回西青国以来,同秋霁的夜夜欢愉,苏幕遮便一阵的后怕。
“要打了吗?”白苏苏舔了舔唇,将那果子咬得咯吱咯吱响。
还挺甜。
“我以为我再也当不了母亲的。”苏幕遮蓦的开口,白苏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便听她道,“我在嫁给秋霁后,怀过三次孕,第一次流产是因为秋霁在房事上手段凶残暴虐;第二次是我逃跑被他发现,丢进还未破冰的护城河之中;第三次……”
苏幕遮紧紧扯着衣摆,手指关节有些泛白,微微闭着眼,卷翘的睫羽颤抖着,整个人好像纸娃娃一般脆弱不堪,“被秋霁亲自命令御医打下的。”
那时的孩子已经是五个月了,隐约成了型,那是苏幕遮在绝望中仅能抓住的稻草。
没了,都没了。
苏幕遮回东临后,也时常会梦见她的孩子们缠着她,哭着索命。
血淋淋的,那是苏幕遮一辈子的噩梦。
“你能帮我保住这个孩子吗?”她不敢去想以秋季如今的性子,知道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又会怎样发疯。
她想留住这两个孩子。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流云。
她要活着回去见他。
“我可以帮你隐藏脉象。”白苏苏甩了甩尾巴,思索道,“但是你要如何说服在这待产的十个月之中,秋霁不碰你?”
苏幕遮紧抿着唇沉默了。
白苏苏又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没办法的,这是我欠东临百姓的。”
她当然可以选择不来,但是秋霁同样可以选择对东临发起进攻。
有了天启南阳十五座城池一事为前车之鉴,她怎么敢的再拿东临去冒险?
白苏苏不由得再次打量了她一眼,沉思片刻道:“秋霁现在要准备对白素素出手了,等我除了她,你再回去东临便无后顾之忧了。”
“你要同她一起出征?”
“对,这段时间里,你要想办法避免和秋霁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