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呼哧呼哧啃了几口包子便吃不下去了,大黄舔了舔嘴,白苏苏便将剩下的半个包子推到大黄面前,试探地打量了它——准确而言是她,两眼。
“你怎么会说话的?你是修仙的妖精么?”
大黄三两口将包子吞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我是妖精吗?我应该是妖精吧,那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个人,是天上的神仙么?”
九重天帝尊,那可比神仙还要神仙。
白苏苏点点头,大黄便用爪子拍了拍地上的草,爪子冻得有点疼,“那可能是那个神仙,他让我能说话的,那小黑你呢?你也是妖精么,也是那个神仙让你说话的么?”
“对。”白苏苏抬起后爪子挠了挠脑袋,便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大黄的肚子里传出来。
大黄摇了摇尾巴,有些不好意思地挡在肚子面前。
冬日昼短夜长,吃个包子的功夫,天色便黑得差不多了,卖吃食的几家铺子也都早早关了门。
白苏苏便嗅着空气中寻常人家的饭菜香味,领着大黄轻手轻脚地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
许是因为白日里下了大雪的缘故,街上只有两三个行人来往,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
白苏苏从前没来过西青国,不识得路,被弯弯绕绕的巷子绕的有些头晕,才瞧见一家人家的院门大剌剌地敞开着,饭食的香气便像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勾得人,啊不,一猫一狗直舔舌头。
大黄体型过于大了,白苏苏便让她后再后院的一个破落的狗洞里等自己的消息,而后轻轻一跃,跳上墙头,寻着饭食的香气,来到一间开着门的屋子。
屋内烛火昏黄,暖意融融,白苏苏踩在台阶上都能感受得到里面的暖意,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
这是怎样的一户人家,若大的院落中只有这一间屋子有人气,从院门到房门,都大剌剌地敞开着,倒是不怕会招贼。
蹑手蹑脚溜进了屋子,白苏苏便感到一股湿漉漉的水汽,甩了甩脑袋,一眼便注意到金丝楠木桌子上放着的两个油纸包,红烧肉混着小鱼干的香气便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往两边瞥了两眼,只看见屏风后面的一个人影,水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那人仿佛在可以压制着什么。
白苏苏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儿,很快便涨得满脸通红。
“师父……嗯哈……”
那、那人竟是臆想着自己的师父在自渎!
荒唐!
白苏苏在心里为那个被自己徒弟惦记上的大怨种师父默哀三秒,抬起爪子拨了拨耳朵,却仍旧觉得耳朵脏了。
而后选了个好的角度,一边注意着屏风后面的动作,一边敏捷地跳到桌子上。
油纸包有些大了,抵得上成年男子一只手掌般大小,对而今瘦弱且只剩下三条腿儿的白苏苏而言,要全部叼走实在有些困难。
仔细分辨了一下,白苏苏叼着装有小鱼干的油纸包上捆着的麻绳,轻手轻脚地往后挪了挪,目光瞥见桌沿放着的一只通体漂亮的茶壶,爪子有点痒。
想推。
但白苏苏仍旧是克制住了本能,用整个身体护着油纸包跳到地上,不让它发出太大的动静。
屏风后面的喘息声还在继续,白苏苏有些诧异这人精力旺盛得有些过分,叼着油纸包从桌子后面轻手轻脚地绕过去,向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
“呼啦——”
屏风后面的喘息声却突然停止,白苏苏前爪没落稳在地上,整只猫连带着油纸包在地上滚了三圈,撞在桌腿上。
“谁?”
一声大喝,眼看着一只修长的手臂从屏风后面伸出来,摸向一旁的白色里衣,白苏苏几乎是拔腿就跑。
然而三条腿跑起来总不如四条腿便利,慌里慌张又在地上滚了两圈,便被人拎着后颈提在半空中。
“野猫啊……”那人舔了舔唇角,头发上还带着湿气,白苏苏看清楚这人的相貌时,半弯曲着的尾巴瞬间僵直。
醉扶归。
大怨种居然是自己。
就,挺突然的,以至于连挣扎炸毛都给忘了。
醉扶归此时完全没有了一直在白苏苏面前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一把扯过白苏苏嘴里叼着的油纸包,低头在白苏苏的猫脑袋上嗅了嗅,“真臭!”
白苏苏:……
醉扶归一只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便有一个一尺高的小老头儿从底下钻了出来,诚惶诚恐地对着醉扶归下跪行礼:“太子殿下?”
“再去城东买两包油炸小鱼干回来。”
那是他准备给师父的,眼下却让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野猫给糟蹋了。
让他想想,怎么吃了这东西才能解气。
炖了,太清淡。
炸了,太油腻。
小老头瞧着醉扶归的脸色不善,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这……天寒地冻,城东的铺子都关了门,便是将人叫起来现做再送去天师府,怕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