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魔窟。
沉睡的“造物者”猛地睁开眼,“噗”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灼烧得地面的青草瞬间变得枯黄。
怒目瞪着洞口,山洞外是大雪纷飞,天色阴沉,时不时地还伴有冬雷震震。
“嘭”得一拳砸在一旁的石壁上,几个被红线穿透身体,悬挂着的人,被雪光照得明明暗暗的。
“白苏苏,你跑不掉的。”
天启天师府。
开灵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着万年秋回到天师府,一进门便感到一阵杀气,立刻化作原型,弓着身子护在万年秋身前。
却发现院内一派平静,阳光明媚,六月雪一身红色劲装,身姿高挑,倚靠着栏杆。
手中拎着一壶上好的桃花酿,云处安恭恭敬敬捧着一盒子色泽漂亮的珍珠,立在一旁,小公主白欢怯生生地拽着云处安的衣摆,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六月雪,又看了看他面前站着的一个人。
开灵抽了抽鼻子,只觉得那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只是遥遥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修长的背影,扬了扬爪子,开灵猫着腰上前两步,却被万年秋按住脑袋,身体一僵。
万年秋一直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整日里穿着艳丽的女式衣裙,五官精致漂亮到了极点,却同时又苍白到了极点。
她很怕他,比白苏苏的任何一个徒弟都要怕。
“看着。”
开灵收回了爪子,委屈巴巴地四条腿在地上踩着,尾巴一甩一甩的,此刻看向六月雪的眼神,更像是看救星了。
六月雪同那人说着什么,慵懒地往后一靠,漂亮的桃花眼散漫地在那人身上扫了一一眼,笑道:“白苏苏从哪里捡来的?一身腥臭味。”
说着,故作嫌恶地捂了捂鼻子,见那人面色如常,又道:“想带人走,这事儿我拿不了主意,给白苏苏知道了,她会生气,我可不想我亲爱的师父同我生气,你说是不是,小师弟?”
“师父的主意,师兄不该揣摩的。”那人眨了眨眼,乖巧温顺的面具下,是一口随时能将人咬下一块肉来的獠牙。
紧握着拳头的手背上长着漂亮的两片白色的鳞片,大拇指轻轻抚着四只手指关节处。
这样傲慢无礼的人,粗鄙不堪,也能成为师父的徒弟?
怎么可能的。
师父只能有他一个徒弟。
一声“师父”,让六月雪沉了脸色,云处安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的白欢,后者也是一脸好奇地样子。
嘴唇动了动,云处安小心翼翼地问:“这位郎君口中的师父,可是天师大人?”
那人冲着云处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样一个纯净单纯的人,以及抱在他腰间怯生生的小丫头,看起来都是细皮嫩肉的,生吃的话,应当是绝味。
他真的是已经受够了那些浑身腥臭的妖兽的味道了!
舔了舔嘴唇,那人笑得礼节周到,“小师弟不识得我,也无妨,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醉扶归。”
“嗷嗷嗷!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吃里扒外被苏苏扔回长阴江的醉扶归!”开灵立刻跺了跺两只前爪,欣喜地看向万年秋,见后者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死人脸,立刻又扁扁嘴,噤了声。
甩了甩脑袋,郁闷地垂头盯着两只前爪看,长长的毛温顺地贴在身上。
她想苏苏了,苏苏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的。
不管她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苏苏都会很认真地听着,偶尔损她一两句,却还是温柔地揉揉她下巴上的软肉。
苏苏说,她乐意分享给她听,她便乐意听。
六月雪闻言“噗嗤”一笑,原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艳丽的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好像噙着一池春水,对着开灵招了招手,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开灵已经能化作人形了,便又垂下手。
讽刺道:“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东西,也敢腆着脸回来要人?”
虽然他也被白苏苏扔过,比起醉扶归,两个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开灵没注意到六月雪的小动作,甩了甩身上的毛,就凑到六月雪身边蹭着他的手,两只前爪扒拉着栏杆,冲着醉扶归龇牙咧嘴。
鲛人一族以貌美闻名,醉扶归更是族中貌美的佼佼者,连一向对美人司空见惯了的白苏苏,都曾经不止一次地骄傲地向旁人夸耀过他。
此刻一身月牙色长衣,立于庭前,身姿如修竹,不动便让人倾心。
墨发如瀑,用一件看着很是陈旧的玉冠束起,整个人好似京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不带半分戾气,眉眼都是温和的,听到开灵的话也只是怔了怔,眨了眨眼,和白苏苏有几分神似:“开灵,话可不能乱说哦,师父说过,说谎的孩子没有肉吃的。”
瞧瞧,多乖顺的一个小小少年郎君。
他的心里却分明在想着: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头蠢狮子也是可以吃的呢。
开灵被吓得往后退了退,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