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愣了一下,她其实有些紧张,小声的说:“前两天都动不了,今天才好一点。“
江初蔓身体还没恢复,人实在是没多少力气,她和宁也说话的这一会儿,整个人就己经有些虚脱了,而且说实话。如果撇除宁也私生女的身份不提,因为傅蕴庭的关系,她也确实对宁也亲近不起来。
不光亲近不起来,还会因为她而在傅蕴庭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而对宁也心存芥蒂。
连笑意,都只能做到勉强维持。
更何况是在她本身就在恐惧害怕的时候。
她这会儿视线越过了宁也,朝着傅蕴庭看过去。
她看着傅蕴庭的时候,哪怕对这次的事情这样害怕,眼神里的爱意,也是藏不住的。
江初蔓有些艰难的问:“阿庭,你会等我睡着再走的。对吗?“
她的话一说完,病房里就静了下来。
宁也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感受到心里一点点漫上来的难受。那难受,导致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很久没说出话来。
她又想起周韩深和张旷说的那些话。
以及傅蕴庭和江初蔓轰轰烈烈又持续绵长,将她和傅蕴庭的关系衬托得一文不值的那十年。
宁也很难说出心里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而就在宁也发愣的时候,傅蕴庭开了口。
傅蕴庭沉默着,他的目光却落在宁也身上,显得很平静,眼底的神色却很深,却没有回江初蔓的话,而是朝着宁也问:“宁也,可不可以?“
宁也小声的说:“可以。“
傅蕴庭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平静的朝着江初蔓道:“我只能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如果徐岩那边有消息,我就要过去,还有小也的身体,不舒服,不适合熬夜,到时候还是要祁辉在这边守着。“
江初蔓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傅蕴庭走过这么久,傅蕴庭对她的好,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身体力行,但却始终不肯和自己结婚。
她还记得她刚去部门,那个时候因为流产,她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经常受伤,无法跟上别人的进度,又因为长得好,总是被同队的女同事若有似无的排挤着,而且经常挨教官的骂。然后偷偷的哭。
但是那个时候她并不会觉得苦,因为傅蕴庭会在听说这些事情过后,过来找她。
他会背着处份与违纪,半夜给她送药。
她被单位的男同事议论。聚在一起说一些很过份的话,也是他将人掼在墙壁上,用漆盖顶对方的胃,用手卡对方的脖颈,将对方打得只剩半条命。
教官处罚他,他也是一声不吭,从没透露出半点,无论怎么问,他都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沉默的完成教官下达的,超出常人的处罚。
他为她,背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处份。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其实是从来都不违纪的,但是自从她过来,他的违纪就开始多了起来。每一条违纪,都是关于她。
她和他第一次出任务受伤出事。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这样沉着,守在她病房里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忍不住一直在抽烟。
江初蔓没有办法不爱他。
哪怕傅蕴庭说他可以为了江初蔓死,但给不了的,就是真的没有办法。
但江初蔓却依旧觉得,他给的,己经是最好的了。
如果这么多年,傅蕴庭身边有别的女人,他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还可以死心。
但是没有,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除她以外的人。
他为她做的,甚至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爱人,为对方做的,还要多。
她不信傅蕴庭一点也不爱自己,如果不爱她,为什么遗书上会写,名下所有遗产。赠与江初蔓。
他不是不爱,而是比所有人,都爱得深沉。
江初蔓抿着唇,她尽量让自己有耐心一点。而且傅蕴庭一旦决定的事,她也没有办法,但她确实没安全感,只好问:“门外是谁守着?“
傅蕴庭说:“张旷和徐岩的人,祁辉也在。“
而这时候病房的医生过来查房,江初蔓和傅蕴庭都没再说话。
宁也不好一直在江初蔓病床边,便站起身,去到一边。让医生给她检查。
傅蕴庭说:“过来。“
宁也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傅蕴庭。
傅蕴庭又重复了一遍:“宁也,到这边来。“
宁也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这会儿,她也没敢违背他,朝着他走了过去。
江初蔓病床边还有个陪护的小床,傅蕴庭把被子弄了一下。让宁也上去躺着。
宁也说:“想去洗手间。“
傅蕴庭转身出了门,带宁也去洗手间。
他问:“还很疼?“
宁也这会儿却要比上来的时候疼,她“嗯“了一声。
宁也进去后,傅蕴庭站在外面等着。没忍住,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宁也上完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在外面抽烟的傅蕴庭,淡青色的烟雾将他笼罩。盖住了他沉邃锋利的五官轮廊。
一双眼睛,却是夺目摄人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