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晚眠被雾云轻推殿门的声音吵醒,她无意识的伸出手触摸身侧,已没有周渺的身影了。
昨晚,两人可谓是干柴烈火,反反复复。她几乎都是脱力之下,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同样是女子的周渺,体力竟然要比自己好这么多。
“主子,已经辰时了,刘太傅已经在太晨殿候着了。”雾云已然在殿外等了一个时辰了,可还是没有听到殿内有任何动静。宫里小厮前来禀报,刘太傅今日来为殿下教学,已经在到太晨殿了。她这才不得不入殿,唤谢晚眠起身。
“什么?”谢晚眠猛然起身,原本还模糊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这些个老臣,都是曹儒林亲自安排的。自己这刚坐上位子就开始懈怠,那曹儒林非得不顾君臣之礼,来管教她不可。
雾云掩面轻笑,招了招手,让侍奉更衣洗漱的宫女进了殿。
谢晚眠匆忙来到太晨殿,前后不出半个时辰,便全都收拾妥当。
“陛下。”刘太傅从满是竹卷的书案起身,向着走进来的谢晚眠行了一礼。
“太傅不必多礼,快请坐。”她自认是来迟了,当然也没有端着皇上的架子。含笑招了招手,便在刘太傅正对的书案前坐下。
刘太傅也不再多礼,在谢晚眠落座后,跟着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陛下,可是昨日上朝,太过劳累?”他一副关心的口吻问。
上朝?她昨日故意任由百官舌战,自己几乎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样都能把她累着,那她倒还是真的娇贵了。只是,虽然不是上朝累的,但被刘太傅这样一问,倒是提醒了她昨晚发生的事。谢晚眠下腹处有些隐隐作痛,那生涩感顿时弄得她红了双耳。
“无妨,太傅不必担心。”谢晚眠简单附和后,便直接转移话题,“今日太傅来,要讲些什么呢?”
窗外日光透过窗纸,照在书案上,照的那黝黑的墨水都隐隐透着光来。雾云端着茶水入殿,照旧先为刘太傅端了茶水在一旁,然后,便轻脚走到谢晚眠身边,为她倒了杯清茶。自己则默默在其身侧。
谢晚眠举杯喝了口茶,一时头脑才算是得了些清明。
“陛下前日学了州郡,那今日,臣便从州郡开始,讲一讲这赋税吧。”刘太傅看着穿着朝服的谢晚眠还不觉得女子身份,但看着一旁的雾云,这才还是感觉些不自在来。只是,他为臣子,即使从未如此交过女子,那他也要硬着头皮教下去。
“赋税…”谢晚眠微微思索,道,“以前读的书中,倒是也有涉及到一些。我东漓税收制度经过传习慢慢规范下来,一向是,若为百姓,则是计亩而税,计户而征,若为商贾,也一向只收取关税。难道还有其他吗?”
刘太傅听着谢晚眠的话,忍不住露出赞赏,“税收制度的确只有这些。只是,我今日要讲的不在于看如何税收或是税收多少,而是想教陛下,我们为何要这般税收。”
“哦。”谢晚眠带了些好奇。
“就先从最具代表性质的盐税来说吧。自东漓建国以来,山林海泽自然都是属于国土,那么这些盐石,矿产自然也是归国所有。以往,我们一向都只是取之于民众,可是,官员的俸禄,征战的粮饷,以及一些须由国家出面的建设或是其他,只是简单的赋税无法承担了。故而才会出现这些相应的税收。”刘太傅喝了杯茶水,继续道:“盐石,虽说是有民众采制,但却属于是国土资源。要是一味的任由他们采制,那他们所定的价位,便是他们所有赚的钱。这般一本万利,便会使所有人都想要这样的商事,那于国家而言,便就会是灾难。”
谢晚眠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并非所有的事又要说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来,若是没有军队国家的庇护,他们也难以赚钱行商。为官者,肩负百姓,为将者,肩负国土。他们为此奉献一生,那百姓自然也要赡养他们。
刘太傅继续道:“前些日子,在盐税上便出了问题!”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斟酌一番,说:“好在监察官曹宇,早一步抓住了恶意作乱之人,故而没有太大的变故。”
谢晚眠想起来了,她自这一世第一次去曹府时,曹宇表哥便说过盐税一事,不过,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提防着王伏。便只把这个当成了一个幌子。
谢晚眠眼神中有了些黯淡,“太傅不必刻意避讳,王丞相所做之事,我是知道的,只是成王败寇,但也不必如此否定。”
刘太傅本来并不想谈论起王伏的,可若是举出实例,那多少都要带上他这个前丞相的。他听着谢晚眠并未生气,反而有着上位者的胸襟,他颔首,朝着谢晚眠微弯了腰,继续道:“那次盐税上,的确是王丞…王伏最先发觉,不过,臣也并未夸错,曹宇的确是为了此事殚精竭虑,故而,在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损失之前,擒住乱世之人。”
“太傅还真是不客气,竟然如此夸奖一个小辈,可是因为,他亦是你的外孙?”谢晚眠突然想着她这个表哥的母亲可是刘太傅的亲生女儿,一时间,再听他如此夸赞,忍不住笑了起来。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