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客房内,便有下人奉了茶。
谢晚眠被请上了主座,崔氏就坐于身侧。
谢晚眠这次坐在檀木椅上,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上一世,因为没有在崔氏面前显露身份,虽然来过景府多次,但一直都是以景秀然和周渺朋友的身份来拜访。所以,崔氏也都是当作和两个女儿一般的孩子对待,何曾这般坐于自己下侧。
但不自在是不自在,这位置现在还是要坐的。
这一世,既然决定自己要先结识景秀然,那就要以真实身份来认识。
谢晚眠并不看崔氏,而是不客气的端起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崔氏在旁边看着,突然有些想笑,想着“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也端了茶,微微抿了一口。
谢晚眠喝完茶,便起了身,崔氏也跟着站了起来。
“崔夫人,我和秀然一般年纪,既然是来交朋友的,那夫人便不用拘谨,只当我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便是。”说着,谢晚眠便要把崔氏扶到主座上。
崔氏本就细心温柔,知书达礼。眼下自然也明白了谢晚眠的意思,也没有过多的推脱,便笑着坐了下来。
谢晚眠被崔氏这样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温暖,清冷的容颜上不觉也挂了丝浅笑。和雾云对视了一眼,雾云便把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送了上来。
雾云本就聪慧,看到谢晚眠今日心情好的走出书房,说着是要去拜访,便已经猜了出来。于是在挑选礼品时便着重挑了些名贵的药材。
崔氏一看,心里说不上的温暖,明白了谢晚眠的心意。便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又心细,倒是一时又感觉亲近不少。
崔氏常年生病,身体一直都不好,也都是靠些上等的药材养着。当然,兵部尚书府,名贵药材还是能买的起的。但有些名贵的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些就不能再用金钱得到了。
谢晚眠送的这几株药材,看上去就很是罕有,且每一株都上了年头。光看着那颗足有手掌大小的红参至少也要有两百年多年,更何况还有那些更为难得的,让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崔氏一时都认不出来。
谢晚眠府中之所以会有这些名贵药材,其实也是因为她的母后。母后一样是常年生病,平日里要是打听到有些什么药材,谢晚眠便会高价买回来。
但是,现在……却也是无用了。药材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在有需要的人面前,这便是可以挽留一时半刻时间的东西。对于现在的谢晚眠,药材只是能放在库房里充数的行当了。
所以,即使送上所有,也会毫不吝啬。
崔氏轻轻挥了挥手,吩咐贴身丫鬟妥善收着。便又满脸慈爱的看着谢晚眠。放开身份不谈,谢晚眠其实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总归是越看越喜欢。
谢晚眠性子冷淡,并不善面对这番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刚好,就在这时,景秀然和景安然走了进来。
景秀然看着坐在主座的母亲,一脸笑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谢晚眠,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还是规矩的走上前,先是向谢晚眠行了一礼,然后又向崔氏行了一礼。
景安然在长姐的身后,也跟着行礼。
谢晚眠看到景秀然,便把刚刚的窘迫抛掷脑后,不禁莞尔。
景秀然这一身打扮,明显的是刚从武场回来。一身黑色束衣,高高扎起的马尾,显得神采奕奕。不同于自己的发髻,景秀然一身武将的风采也如身后马尾一般,简单利落,不加修饰。脚下穿的是练武的短靴,手上也缠了紧身的束带。纤细的身材在这样束紧的情况下更为纤细,但紧身的肌肉也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反观安然,青黛罗裙,长发及腰,虽没有佩戴名贵饰品,但温婉可人,给人舒适安然之感。
姐妹两个模样似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因为两个一个爱武,一个尚文,在穿着打扮上也有明显的区分。景秀然精致的五官下,最为特殊的便是眼睛,眼神凌厉没有一丝杂质,眼角处微微上挑,似会说话一般,魅惑却又危险。安然要比她们小上两岁,身头竟没有矮上多少,半尺罗裙,锦绣鞋面,薄唇皓腕,行走间飘然如风,礼仪上并不差于谢晚眠这个公主。
景安然是大家闺秀,全然受崔氏的影响。景秀然,尚武,倒是和景凌枫不出一二。
上一世,周渺和景秀然比武时,谢晚眠和安然也有一番较量。琴棋书画,书和画源于性格,各具特色,一时无法比较出来一二。
但在下棋上,谢晚眠明显胜了安然一筹,而在琴上境界却比不得安然。
弹琴最是静心,安然温婉通透,琴音自然随心而动,温暖恬静。谢晚眠当时与周渺相处,情愫渐生,但又一时不觉,自然心乱。
谢晚眠对景秀然微不可见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安然,轻轻舒缓眉眼,竟是如冰雪消融般露出了笑容。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两个丫头都微微愣了愣。
崔氏看着自家的两个丫头和谢晚眠,了然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