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在屋前踌躇地转着圈,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摩挲掌中的方盒,他终于鼓起勇气来求一个结果,并且他对能得一个好结果是抱持信心的。
身后门扉打开,云英的声音传来:“今日怎来得这样早?”
“晚些时候还要去……”
“进来吧。”云英转身回屋,他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回最常坐的窗边。李征在他面前坐下,不一会儿老元送来早点,云英将小瓷碗递到他跟前:“我早晨吃得清淡,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不合,也请将就。”
李征喜笑颜开:“怎会不合?”能在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陪在他身边用一顿再寻常不过的早点就是幸福。人生无常,每一次的太阳升起都值得珍惜。他端起小瓷碗喝一口,熬得如同白玉的粥香香糯糯:“好喝。”
“喝完了,就走吧。你如今已是监国太子,不当随意浪费精力。”
“我明白,你说过的话我都谨记在心。”想起前两日还去了回妓馆,他有些心虚,但自己好歹悬崖勒马,若非不光彩,甚至想告诉云英,自己也是有自制力的,能得他一声夸赞最好。“其实我来是有正经事,这些日子我难得机会来,不放心得很。”
“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你一个人。”装心直口快,他现在信手拈来。他摸索明白了,面对云英这样的人就得心直口快,他会认为至少还有坦诚这个优点,耍心眼是不成的,根本瞒不过他,只会弄巧成拙。“不能来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你在做什么?有没有人陪你说话?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我……”
“我知道,你从前便是一个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也不管云英是否认同,他自顾自道,“所以,我就在想,要怎样让我来不了的时候也能陪着你。”他将藏在袖中的方盒放在案上推到云英跟前,“打开看看。”
云英依言,打开方盒,内中是一枚玉指环,但非是扳指:“这个是?”他拿出指环细看了看,又转两圈,发现指环表面刻着水纹,水面上一只似雁非雁的鸟儿正在游玩;内侧刻着一个英字。他疑惑地看向李征:“何意?”
李征笑得颇有些不自在,言辞闪烁:“没什么,就是个小小的礼物,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它就代替我守在你的身边。其实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看见它就能想起我。”
“没必要,你送的东西够多了。”云英目光落在矮案靠窗一侧放置的瓶中,瓶里插着有些蹩脚但却艳丽的绒花红豆,此外,进屋那面墙上搁着他们结缘的伞,画案旁边挂着他后来补画的画像。言下之意,看见这些也能想起。
“多一个不多,你就当让我安心。”
“不说明此物何意,就拿回去。”说着他扫一眼他的手指,“你手上那枚跟这枚很像。”
“被你发现了。”李征将手上的指环摘下送到他跟前,其表面亦刻着鸟儿戏水,内侧则是一个征字。“你一定要问含义吗?”其实他巴不得云英问,“不是不能说,但你不可以骂我幼稚。”
云英给他一个“你先说来听听”的眼神,他清清嗓子:“这据闻是种叫灰雁的鸟儿,一生只找一位伴侣,终其一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而这个指环,名叫戒指,意思是……”他有些忐忑地望一眼对方,“将感情缠绕在指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宣告从此属于且只属于彼此。”话已至此,再不由退缩,他心一横,勇敢问道:“云英,我想套牢你一生,可不可以?我以李征之名发誓,一生爱护你、守护你,为你锁心,忠于你,至死不渝。”
“……”他看见云英拿着指环的手僵在半空,良久,久到好似一生那么长,他将指环放回盒中,“我,不能收。”
李征耳朵嗡嗡响,差点听不清,他方寸大乱,急问:“为何?我们之间……我以为……”
“你我之间,只是友人,别无其他。”
“不对,你说得不对!你没有将我拒在门外,允我靠近你、缠着你,送你的小玩意你一一珍藏,给你画的画你也挂起来。是你让我闯入你的生活,现在却说你我只是友人?别自欺欺人了,友人是这样吗?友人会如此亲昵吗?”他猛然抓住他的手,紧紧扣住,不让他挣脱,“如果只是友人,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可你呢?给我暗示,给我鼓励,看着我越陷越深……耍我很好玩吗?”他大吼。
云英垂下眼帘:“你忘了,我早就告诫过你,是你自己说,没有回应也没关系。”他抬头,目光中的冷意刺痛了李征。
“我……”李征噎住,眼神闪烁,回避着他的目光。他怕只要一眼,自己就能不争气地当场哭出来,“那你为何……”为何对他那么耐心,为何任他诉说暧昧不明的话?他有很多质问的话,但是哽咽住了,问不出来。
“李征,我不想你难堪,但是别再浪费时间,以及心意,回去吧。”
李征杵了许久,最终道:“好,好啊。”哼笑着转身就走,走两步又退回来,“送出去的东西,我不收回,如果你不要就扔了。”说罢,头也不会地离去。
云英好似不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