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仪有孕,魏若仪小产了,事情发生得就是这么骤然又不可理喻。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东方永安正在看李无策左右手对弈,“怎么回事?”她问。
“尚不清楚。”香雪撇撇嘴,“依奴婢看是遭报应了,老天都看不下去她那副尾巴要翘上天的样儿。”那个淑妃怀孕就怀孕,出了若仪宫就该好好安胎养胎,哪知成日里在外头招摇,贤妃薨逝后,宫里只剩她与皇后,于是隔三差五以请安的名义上门显摆。东方永安说本就免了她的请安,没道理怀孕了还要她费神,就差直说不想看见她,淑妃好似听不懂,依然故我,赶都赶不走。谁敢上去撵她,她就哼哼唧唧,这疼那疼,叫一帮子人动也不敢动。
不过东方永安说了,她既怀有皇嗣,各人需得谨慎再谨慎,没有太医验过的吃食、茶水断不能给淑妃,哦不,新晋贵妃娘娘,没有太医验过的玩意也断不敢给贵妃把玩,贵妃愿意干坐着就让她干坐着,必要时候请医女来陪着她以免意外。偶尔贵妃坐久了,想讨口水喝,也得费几番周折,几次下来贵妃渐失耀武扬威的兴致,渐渐不再来。所以她小产,凤栖宫倒也不慌。
东方永安斥了声:“香雪!”香雪立时闭了嘴。她抬手,香雪扶她起身。李无策问:“你要去凑这个热闹?”
“你看我像是有那兴致的人吗?不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中宫,恩泽后妃一日。”
她带着香雪往贵妃现住的关雎宫去了一趟,才进殿一只引枕迎面砸来,接着就听见魏若仪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怨忿狠毒的咒骂:“你还有脸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我的皇儿,害死陛下的龙嗣,你会遭报应的!”什么“我可怜的孩儿,你怎么就走了,你死得好惨,为娘还没有看你一眼。”什么“佛祖啊、大罗金仙,你们睁眼看看吧,为什么我的孩儿死了,这个毒妇却能安然无恙?老天你还有没有眼,你应该将这毒妇五雷轰顶!”
听她口无遮拦,香雪气得鼻子生烟:“皇后娘娘怜你丧子,特来看望,你不识好歹就罢了,没凭没据怎敢血口喷人?”
话音落,贵妃的婢女彼岸扑到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您瞧见了,您悲痛欲绝,她们却还要来耀武扬威!欺人太甚啊娘娘,以后您的日子怎么过?”
“你这贱婢说什么?”
香雪越骂,彼岸哭得越凶:“奴婢为娘娘心忧,为小皇子不平啊。可怜的小皇子,你母亲怀你不易,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找害你的人报仇。”
“娘娘她们失心疯了!不能让她们这样血口喷人!”
她们话里言间直指自己是害贵妃小产的凶手,这等毫无根据又恶毒至极的攀咬,让东方永安失了耐性,所以香雪带人上前掌嘴彼岸时,她没有阻止。坏就坏在,好巧不巧,皇帝来了。一见皇帝,贵妃就挣扎下地扑过来,结果摔在脚踏上,而彼岸正被凤栖宫的侍女架着,挨了几巴掌的脸通红,主仆二人便是一副再凄惨不过的模样。
皇帝听了哭诉,二话不说冲到东方永安跟前,抬手就要甩下来,这次东方永安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弱者有理嘛,陛下的贵妃哭得梨花带雨,怎么看我都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然而想定我罪,也得有理有据、三司会审,若否门都没有!”
“三司会审?家丑不外扬,你还想闹大?”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为什么不敢闹大?倒是陛下,仅凭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担罪,您急什么呢?”她与李明珏针锋相对,一步不退。
李明珏冷笑:“好,你要凭据,朕会给你,朕这就让人彻查此事!皇后回凤栖宫好好待着,胆敢谋害皇子,朕一定不会放过!”
“那就请陛下睁大眼睛,好好找出凶手!”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凤栖宫,李无策尚未走,见她铁青着脸笑道:“让你别凑过去,叫人咬一口了吧?”
东方永安没好气:“真是晦气。这些日子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脏水也能泼过来,讲不讲逻辑了?”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清者自清,反正我没做过。要查让他们查,指不定查出什么来。”
“你很有信心?”
东方永安颇有几分无奈:“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虽不屑,却也不是全然不知,此前让我宫里的人少跟她们接触便是有所考量,不管谁下的手,想嫁祸我未必容易。”自魏贵妃怀孕,她连口茶都不给她,再小心不过,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倘无交集,真有意外,也赖不到她的身上。想想就让人烦躁,还是出了事,还是让人攀咬了上来,都是李明珏那个混账惹出来的!
李无策神色高深莫测:“再想想,当真没有着手的地方?”
“没……”她忽然打住。细细想来,她万般小心,还真有一点疏漏,没几日前,南阳为修旧好,以祝贺贵妃有孕的名义送来一堆贺礼,因南阳如今的新皇后乃是她的娘家人,东方苏苏,所以皇帝命她挑选几件,送去关雎宫。她想到魏若仪就头疼,还去给她挑礼物?于是将差事甩给了香雪,据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