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马不停蹄急奔回赤云城,李明珏始终未开口,回到城中府邸,亦是一言不发,对迎候的纪如等人视而不见,将缰绳丢给安和头也不回地入内。留纪如等人莫名所以,向安和投去询问的目光,安和只得耸耸肩。
李明珏一进屋就紧闭门扉,任谁喊话也不搭理,谁来也不见。纪如一看不是办法,提议此等情形该当找个说得上话,又温柔善解人意的前去劝劝,是女子自然最好,大多男人对温柔的女子没什么抵抗力,府中刚好就有个最合适的人选。若在往常,安和定然是赞同的,并且他时常半玩笑半真诚地说他可瞧不上东方永安那个凶巴巴不解风情的女人,他家殿下早跟别人好了最好,此次他却不赞同,纪如相问,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别火上浇油,适得其反。”然后就一人坐着发呆。其实他心里门清:那些玩笑话,他的确是半真诚说的,而且他也从不认为他家殿下身边只能有一个女人,毕竟他家殿下那么优秀,只被一个女人霸占着岂不是可惜?可他也知道他家殿下一根筋,眼里瞧不上别的女人。而他就算再对东方永安不满,也承认,若只得那么一个,还是东方永安吧,因为的确只有她最配得上他家殿下。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开始能体味“并肩同行”的美妙,开始承认比翼双飞需要实力,苍鹰也许会为雀儿一时停留,然而不可能永远与雀儿同行,能与苍鹰翱翔蓝天的只有苍鹰,凤凰于飞终是凤与凰。而此次两人背道而驰,连他都觉得惋惜不已,李明珏该有多伤心。
世事就是这样,能并肩击风拍浪的难以掌控,能掌控的又太过弱小。东方永安的成长已经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期,她成长成了大鹏,一只正要张开它万里巨翅的飞天大鹏,已经不能用男女之情去思量其行止,终他见识,世上未有如此女子。
此等情形下,其他又有哪个女人敢说在李明珏心里有分量,在他面前能说得上话?冉冉升起的太阳旁边,群星无光。
他们放弃了让人去劝解。不过却仍有那么一个人觉得此重任非自己担起不可。
魏若仪推开久闭的门扉,和光舞动的烟尘呛得她咳嗽两声。屋内的人未吭声,对她的到来恍若不觉,魏若仪将这当做了鼓励。别说推门而入,之前谁就是靠近门前都会被喝退,而她进来了,李明珏允许他进来了,必定是他需要她。这么一想,魏若仪心下颇有些得意,更大胆地往前走。
冷冷一声“站住”,让她不由自主停住脚步。这声音冷得让她陌生,她从未听过李明珏如此说话,或者说李明珏从未对她如此说话。是他太难过,是东方永安那个女人伤透了他的心,所以才需要来自她柔情的安慰。她鼓起勇气:“李哥哥,你已经将自己关很久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李明珏不应声,她继续道,“有人生性凉薄,你又何必为她伤心,苛待你自己?”
“李哥哥你别这样,大家都很担心。”
“一个女人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若你愿意,哪个女子不愿……”她稍顿,似有些害羞,“投怀送抱?”
“李哥哥,若仪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哪儿也不去,决不会背叛你。”这才是重点。
“滚开。”她得到的只是冷漠的两个字。魏若仪一呆,李明珏从未对她如此粗鲁,应该说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粗鲁言语。他在皇家长大,拥有这世上最丰富的资源,受着最好的教导,而他也没让人失望、没辜负名师教导,有着极好的教养。他的身上看不到轻薄、猥琐、浮躁,不会自卑也不会自命不凡,带一点傲气而不会狂傲,总是从容却不乏进取,不强求也不会无为,有野心但不会不择手段,永远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他就是完美的,才会让她倾心不可自拔,非他不嫁,让她不惧风雨与颠簸跟随在他身边。这一骂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好似让她窥探到一点不一样的他,所以她没有退却。
“你这样折磨自己,若仪看着很……”心疼尚未说出口,昏暗里陡然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下一刻李明珏倏忽出现在她面前,快得好似鬼魅。
他向她逼近一步,魏若仪不禁后退,他的眼神让她害怕。他说:“你以为我需要什么?需要你温柔的劝解?聒噪的宽慰?”
“我……”
“你以为我气东方永安,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我们之间怎么样,用不着你来多嘴,她如何轮不到你来非议。还是我让你留在赤云城,让你有了什么误会?”他每逼近一步,魏若仪后退一步,连珠炮似的质问,让魏若仪说不出话。“你以为你是谁,她是谁?你当真就以为自己能跟她比了?今日你给我听好了,在我看来,你是野草,她就是牡丹;你是夜里的星,她就是照耀整个天空的太阳;你是燕雀,她就是鸿鹄;你是井底的蛙,她就是天上的鹰。是什么让你以为,自己能跟她一比、配跟她一比?别费心思了,任你再温柔再善解人意,能打动世上所有的人,也打动不了我,那不是我所需要的。你永远永远也比不上她!”
再进一步,魏若仪已经抵上门槛,不得不退出屋外,李明珏便在她的瞠目结舌中砰一声将门关上。魏若仪怔愣许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