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香园闹过后,一众仆婢调离的调离,遣散的遣散,只留两个丫头,两个婆子给伏珊珊,香雪则跟东方永安去了宸元殿,与采娘一道在内殿伺候,其实多是给东方永安打下手。
这日,小丫头去库房领取烧火炭,东方永安闲来无事便一同去了,大头烧火炭都交给小丫头、小太监们抬回去,香雪与采娘各抱一盆。瞧着色泽光亮的火炭,香雪喜道:“今年咱日子好过了,自己也能烧炭。”话语间往年日子不好过,东方永安问为何,小丫头道,“往年绛香园因人不多,地方也小,领不到多少炭,都不够伏良娣用的,别说我们就是那其罗公主都得挨冻,不过她们主仆从更北边来,经冻得很。咱们这些小丫头、老婆子的就惨了,进了冬天,夜里就冷得扎脚,咱们只好挤到一块,不然一夜别想睡。可挤到一块也有坏处,要是谁不小心放个屁,哎哟,那出来不是,躲被窝里也不是……”小丫头说着自己笑起来,本来是诉苦的话到她嘴里倒成了笑话,几人都跟着笑了。
东方永安戳她一脑袋:“几年不见,小丫头片子幽默感见长啊。”
“那要不苦中作乐,日子怎么过呢?”
东方永安知她跟在伏珊珊身边定是没少吃苦头,原先她跟自己要好,伏珊珊欺负不到自己,还不得可了劲儿地欺负她,遂诚挚道:“以后你跟着姐,姐不会让你吃苦,也不会再抛下你了。”小丫头咧嘴而笑。
几人正说话,前头传来打骂声,过去一看,却是几个太监正围着一□□打脚踢,被打之人蜷缩在地上,一手护头,一手死死抱着小桶火炭。东方永安使个眼色,采娘上去阻止:“光天化日拦路抢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市井街头,不是在皇宫呢?就是长阳街头也没你们这么胆大包天的!还不住手!”几人打得起劲,不理不睬,采娘也不恼,到路边捡来小石子,唰唰几下,打得那几个逞凶的哇哇大叫。“都在哪里当差的,报上名来,叫咱认识认识,也看看是谁教的你们好规矩!”
逞凶太监见不过几个宫女,弃了地上的人围过来,为首的道:“小娘们见着爷几个还不躲着点,多管什么闲事?”一人见着香雪手上的火炭眼睛发亮喊道:“瞧她们手里的,好东西哎!”为首的:“哟,这好东西,咱都用不上,你们从哪里得来?算啦,管他呢,被爷们遇上,就是爷们的,你们这些小婢子哪来用这好东西的福分,还不赶紧拿来孝敬爷们?”
东方永安冷哼:“凭你们也配叫爷们?没把的东西!”
那人面上一红,抡起拳头就打过来,被采娘轻松制住:“这位可是宸元殿总管大人,想好你这拳头抡不抡得下去。”为首的一听,顿时骇然,连忙挣脱,带着其他人撒腿儿跑了。香雪鄙夷道了句:“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夏天抢冰,冬天抢炭,这会儿倒跑得比兔子还快,下次落在姐们手里,姐们叫你们这群兔崽子做人!”
采娘过去将地上的人扶起,那人擦了擦面上泥土,过来感谢,东方永安瞧着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人笑着躬身回答:“回大人,小的魏陶,原先也在宸元殿当过差,大人去宸元殿那日,小的有幸与您擦肩而过。”他笑起来两眼弯弯,满面喜气,丝毫看不出方才被欺负过的狼狈,也无半点恼怒。
“是你。”东方永安想起来确有那么回事,而且他是前任宸元殿总管,说起来还是为她挪的窝,“你不是被调去寿禧宫?怎么……”她的意思是,虽不做宸元殿总管了,守着寿禧宫位分也不低,怎么就落得被其他太监欺负的地步。她虽未明说,魏陶到底做过宸元殿总管,是个机灵的,回道:“有人的地方,难免磕碰。僧多粥少,寿禧宫人不多,叫别人惦记也是可以理解。”既没义愤填膺地大骂,也没涕泪俱下地哭诉,却轻巧地将问题点出来。
东方永安若有所思,他说的确是个问题,李穆克扣宫中用度,皇帝也需要银子,处处都要节省开支,管库藏的不敢短了贵人们的,就只有把主意打到宫女太监杂役们身上。平时还好,一到冬天、夏天,日子只怕着实有些难过。
魏陶叹:“今年入冬以来,已经有人冻死了。”
“竟如此?”这她倒是没听说,拧起眉,“俭省仍是宫里的长期行事准则,不过这事我会向陛下请示,关系到生存的基本物资,就不要克扣。”
“小的先替娃儿们谢过总管大人。”
东方永安打量他:“魏管事是个细心的,原也是宸元殿总管,现只守着寿禧宫是大材小用了,等我回了陛下,你到库房去当差吧,有你挂念着下边的,想必能周到。”魏陶感激不已,当即跪下磕头:“小人汗颜,多谢东方总管抬举,必定披肝沥胆为君分忧。”
“披肝沥胆倒也不必,将事情周全了便是,你去吧。”
小插曲后,回到宸元殿,采娘与香雪自下去安排,不多会儿,采娘过来禀报说去烟州的八卫有了消息,她得出宫一趟,东方永安细叮嘱莫要被人发现,着她去了,自己也趁机去找皇帝说了物资与魏陶调任的事。
待她再次回到住处,采娘也回来了,带回八卫这些日子往烟州的成果。“姑娘看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