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到底发生什么?”
不料李芳一道:“他没有告诉你,还算顾念父女之情,七叔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你该着眼未来,虽然你父亲不顾你意愿,但选择明易为你夫君,他也是思虑过的。于他、于你都有好处。”
“七叔!”她跑来本想寻一丝安慰,“连你也这么说!”
“七叔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并不只是利用你,牺牲你。如果你没有心上人,这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我……”
闺房中李念君趴在矮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琉璃瓶中的梅花花瓣摘下撕开,李芳一的话回响在耳边,“如果没有心上人……”,她默然,就算没有心上人也无法嫁给李明易啊,一直以来她都将李明易当作弟弟,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几名比她小的皇子都抱着姐姐对弟弟的疼爱与喜爱,而皇帝没有女儿,所以几位皇子待她也如亲姐般。忽然告诉她要嫁给李明易,还是充作他人之女,虽然李穆与李芳一皆言并不存在乱*伦,但她实难接受。
更何况……
“小姐,不好了!”碧珞急忙跑进来。
“何事?”
小丫头道:“韩,韩公子来了,高总管不让进,说是王爷的意思,从现在起,到,到小姐您出嫁都不让韩公子进门,韩公子不依,双方冲突起来!”李念君霍地起身:“父亲太过分了,我还没答应呢,就想软禁我吗?”她冲下阁楼,却猛地停住。
“小姐怎么不走?”碧珞催促,李念君些许犹豫:“我以什么立场去?他是外男,我们之间有的不过是……”不过是那一张张来往信笺,说到底什么也不是,甚至连互道一句喜欢都没有。
“都这种时候了,小姐还顾虑这些?您真的打算嫁给六殿下?就算是,只怕也得去说清楚。不是奴婢不懂规矩,实是奴婢从没见过韩公子那个样子。”
李念君过去便明了碧珞的意思,不光碧珞,她也未见过韩章那个样子,他对李穆恭敬有加,来王府总是三分拘谨,对其他人亦是三分退让,甚至曾瞧见过孙青等人为难于他,他也不甚计较。他似乎总是这个样子,沉稳沉默,倒不是说年纪轻轻就无欲无求,从一张张信笺中她能感受到他的诉求,他那待展的宏图,满心的抱负,只是从不宣之于口,他想要的一切都靠自己一点一滴、一步一个脚印得来,而她相信他,也等着他。
这场婚事对她二人而言,都是突来的变故,显然韩章也得到了消息,无法冷静自持。他手持从护院手里抢来的长棍,语气中满是要溢出的怒气,望着高顺的眼神失了平日的沉静,仿佛风和日丽的天卷起层云、波澜不惊的湖面掀起浪涛。
“请高总管让开,韩某今日一定要见到郡主!”
高顺喝道:“韩大人私闯王府已是不敬,如何还敢要求见郡主?莫说你是外男,就算不是……”
韩章打断他:“此时要与我讲礼法吗?做得出乱*伦之事,何有脸面谈礼法!”
“韩章!这里是摄政王府,你莫再口出狂言,速速离去,看在往日情面,高某人可不禀报王爷!否则不止你,恐连累郡主受罚!”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再者,你都是从哪儿听来那些不着调的消息?我都不知说过多少遍,新帝要迎娶的是东海郡太守之女,东海郡太守你知道吗?原先王爷封地上的,怎么可能与郡主有关呢?这些都不论,若真是郡主,新帝能答应吗?六殿下可不是四殿下,尚有贞恭太妃做主,岂能同意乱*伦背德之事?不妨与你说了,王爷若真有将郡主嫁入皇室的打算,那也是远嫁他邦。”他摇头叹息,“老弟,听老哥一言,不如趁此断了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韩章咬牙:“是否不切实际,我自有考量。既看在往日情面,我也不欲动手,你请郡主来一见,我要听她亲口说这事是假,只要她说的,我就信,只要她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但今日见不到,便是得罪老哥,得罪王爷,韩某也豁出去了!”
“怎么就说不明白呢?你是外男岂有随意见郡主的道理?你若真为郡主好,就该顾及她女儿家的名节!听我一句劝,你为王爷立下大功,正是王爷重用你的时候,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不要钻牛角尖啰!等再有个军功,能可封侯拜相,到时何种女子没有?这两日王爷吩咐了,你若有什么事就去公署找他,既非公事,就快退去吧,让你闯到这里来,已是我的失职。”
韩章哼笑:“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若只是谣言,王爷为何忽然不让我来王府?”
“不还有一句,谣言止于智者?能骗到的不过是些庸人蠢材罢了,怎么老弟你非要信这无由来的胡诌乱扯呢!”
谁也无法说服谁,不欲纠缠,韩章提起长棍,道一句:“得罪了!”正要纵身而起,闻李念君高声一喝“住手”,生生顿住脚步,收回棍势。只见她从回廊绕出朝高顺道:“这里交给我。”高顺犹豫,又道,“就让我与他说句话,不碍事的。”于是高顺吩咐一声碧珞“看好了”,带着护院们暂且退去。
她上前一步:“把棍子放下,若被父亲知晓你在王府乱来会责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