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一席话让伏瑟来了一头心思,她一个深宫女眷到哪里去拉拢大臣?若是伏铸远在,凭他的人脉自不是难事,可没有如果,想到这伏瑟不禁又骂李穆。“虽舅爷不在,从前跟舅爷有交情的那些人奴婢认为还是可以试试。”檀淑道,自花溆死后,经历一系列变故,华章宫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如今她是伏瑟的贴身侍女。
“自然还是要从那些人下手。”虽说世态炎凉,人心凉薄,伏铸远下了狱,那些人多半有多远躲多远,李穆又将摊子撂给她故意给她出难题,但他这阵东风仍是可以借一借。“放出风声说肃王与先帝皆属意易儿,之前宣政殿那出正好证实了这一点,等时局渐定,那帮老头子热头劲过了,知道无力回天,就该考虑自己的退路,这点可以利用。”让他们知道李明易与李穆关系匪浅,许他们一个全身而退不是难事,她相信这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除了那些往来旧臣,奴婢想还有一人或能出一份不小的力。”
“哦?”伏瑟抬眼,“你说的是?”
檀淑一笑:“杜衡,娘娘忘了这个现成的好帮手。”
伏瑟思量片刻恍然大悟,她倒真是忽略了杜衡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平日只用她的医术,却忘了她与夏家颇有渊源:“小丫头好啊,与夏家公子郎才女貌,可真是一对璧人,本宫与小丫头主仆情深,是不是该为她筹谋筹谋,早日嫁给那夏家好儿郎?”
檀淑躬身:“娘娘说得正是,杜丫头嫁过去,咱华章宫与夏家可就算一家人呢。夏大人又是吏部尚书,那可是个专跟人打交道的地儿。”
伏瑟眼一亮:“这就去将杜丫头叫来。”
檀淑将杜衡找来,伏瑟好说歹说,一顿涕泪满面地哭诉,将杜衡诓骗去夏家游说。杜衡不知其中利害,架不住伏瑟恩威并施去找了夏云,夏云未免她在华章宫受刁难将她领去夏老爷子跟前,哪知老爷子是个不讲情面的,伏瑟越是找人来游说,与李穆走得越近,他对李明易观感越差,杜衡支支吾吾还未说上只言片语就与夏云一同被赶了出来。杜衡无法只好如实回禀,伏瑟面上未责怪,暗中却记恨上了。
拉拢朝臣的事一时急不来,却有一件亟待办的。日前夜会李穆被李明易撞个正着,愣头小子没头没脑大闹了一通,当时李穆虽表现得很宽容,但他们是同类人,清楚得很,就算腹内算计着,脸上也依然能挂着和善的笑意。她一直不放心,念着揪也得将李明易揪过去赔罪,免得李穆生出什么心思来。于是问:“这两日易儿府上怎么说?可缓过来没有?”李明易闹一通自己却气上了,回去蔫了两日。檀淑回:“府上回了,说殿下好多了,不闹也有了些精神头。”伏瑟将长袖一甩:“走,随本宫去接殿下。”
她将李明易连拖带拽,赶鸭子上架似的押去肃王府,正遇上李穆等在门口,见车辆来原是一喜,见是他们笑容顿时敛去,不咸不淡道:“外头乱,娘娘不要随意出宫。”他命管家将两人迎入府内。伏瑟却站定门口:“也无甚大事,上次一别,易儿深觉有愧,定要来向三叔赔礼道歉,我这个做母亲的自该陪他走一趟。”她就是要让路人瞧见,证实李明易背后是有肃王撑腰的。
“哦?六殿下知道自己错了?”李穆看向台阶下一脸不情不愿的人。
伏瑟将李明易推上前,小声说:“上次说的话你还记得?你要是懂事,就别再让我替你劳心!”李明易咬咬牙,走上台阶将手中伏瑟塞给他的礼物递过去没好气道了句:“给你。”李穆好整以暇:“给谁的?”
李明易迟疑,伏瑟催促,他只好道:“给三叔的歉礼。”对方不伸手,王府管家笑嘻嘻过来接下:“怎敢劳烦六殿下,我代我家爷谢过了,两位请随我入内。”这时一名仆从快马而来,朗声报:“车驾已入城,快到了!”
闻言李穆脸上溢出一抹笑,随即朝伏瑟两人道:“娘娘不宜在宫外久待,请早些回去。”方才还让管家领他们入内,转眼就催他们走,高高在上的口吻叫李明易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伏瑟却不在意,她怕李明易绷不住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正有意离去,道:“王爷既收下便是不与易儿计较,本宫就安心了,日后还多劳他三叔提点。”说罢告辞,带着李明易去了。
李穆望一眼那华丽的金凤香车,眼色一沉,不日前见过李明豫后他已经把定主意扶持谁上位。陈昱在一旁叹:“伏娘娘倒是个能屈能伸的精明之人,可惜六殿下却未能继承他母亲的一分。”
“今日他回来,就不要再谈起这些。”
待一辆低调古朴的车驾进入视线,李穆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车辆停在王府前,先下来的是李念君,不知是因路途颠簸还是高兴,雪色的脸颊微微透红,如早春的桃花惹人怜爱。她欣喜唤了声:“父亲。”李穆微笑点头。
李芳一下车时,他已经下了台阶,来到车边,向他伸出手:“南边真是养人的好地方,以后本王也该每年去待上两三个月。”常年干枯憔悴的面庞有了几分红润,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很久不见,本王没有食言。”
李芳一却对他伸出的手视若无睹:“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