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内突来的刀剑相对,郑王事急匆匆出来,头上还捆着素布条,直指东方永安诘问道:“你,你,干什么?”
东方永安笑,满是讽刺:“怎么太守大人这会儿能下床,能见人了?”
“混账!谁让你这么跟我爹爹说话的?你始终不过是个奴婢,我爹爹可是朝廷命官!”一旁的郑娇陡然喝道,东方永安抢了马去寻人的间隙她也已赶回来。乍闻她劫持幕僚先生硬闯太守府又惊又恼,此刻守卫将人团团围住,方才敢站出来一逞小姐之威。
“看来太守大人离病死还差得远,推脱不去搜救殿下你可知该当何罪?另有者,敖析谎报病情,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说着刀锋轻轻一划,敖析脖子便有血渗出,吓得敖析哇哇直叫:“在,在下没有谎报,太守大人救在下!”
郑王事连连摆手:“他没有谎报,没有。”眼骨碌一转忙哎哟一声,一手扶住郑娇,一手撑额,“本官头得厉害,娇儿快扶我一下。”随即半抬头,弱不胜力地看向东方永安,语气已立马换了另一副。
“下官听闻殿下遭难确实伤心不已,连吐数口血一度不省人事,只是听闻姑娘来了,不敢怠慢,这才强提一口气,拖着这副没用的躯体来见。非是下官推脱,实在是城内外交困,抽不出人手,而下官半脚踏进鬼门关,只恨不能亲去寻殿下!千错万错,只错在下官身子骨不争气,没有与殿下一同前去呀!”说着竟痛哭流涕,捶足顿胸起来。
若非是东方永安在内宫见了不少尔虞我诈,怕就要被他这副悔恨自责,哀莫能诉的模样糊弄过去。她也不说话,只静静待他哭了半晌,自己哭累了停下才道:“太守大人哭完了?可以谈正事了?”
郑王事闻言愣愣地瞧着她,尚有一滴泪滑落眼角,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兴许是对方太不配合,让他自己也甚觉无趣,以袖擦了眼角道:“该说的都说了,姑娘还要说什么呢?人手,是抽不出来的。姑娘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若自己去找找吧,兴许殿下命大正等着您呢,下官在此先祝姑娘心想事成。”
东方永安瞧他嘴角勾起,暗想竟也是个变脸快的,也不再赘言,将敖析猛地往围着的守卫一推,纵身往郑王事跃去。
敖析一离钳制,郑王事立马大喊:“杀了她!”
非是拿下而是杀了她,一切已不言而喻,东方永安出手也再无保留,长刀游走如蛟龙,守卫们一时片刻竟是不得近身。郑王事在一旁干着急,将自己身边两个一并推过去:“都去!千万别让她靠近!”
两名守卫扑来,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一人攻左一人便攻右,两相配合十分默契。东方永安不欲久缠,面上渐露急色,挥刀逼退两人数步,觑准一点罅隙又往郑王事扑去,仿若她非取郑王事不可。
她这一焦急背后露出致命空门,守卫见机不可失,提刀斜刺过来,怎料这致命空门却是个陷阱!只见东方永安轻飘飘一个转身,刀刃即贴着她的腰身划过,而她手中的刀往前一送,直没入对方胸膛。迅疾双手如钩绞住那人手腕,手肘一撞便夺下那人的刀来,再回身猛力一刺,另一人亦是被当胸刺穿。
转眼两人倒地,守卫们惊骇不已,皆小心翼翼围着却无人敢贸然上前。东方永安回头看郑王事一眼,好一个凶神恶煞,吓得郑王事拉起郑娇连退数步,直至被石廊挡住退路,父女二人靠在廊角双腿直打颤。
“我想太守大人的脑袋应是比幕僚先生值钱得多。”她跳过去一把揪过郑王事略有些肥胖的身躯,“不知现在大人可能抽得出人手呢?”刀刃在那张圆脸上轻巧拍过。郑王事连胡须都抖起来,连连点头:“自然,自然!姑娘要多少人有多少,可千万小心这刀不长眼的!”
东方永安哼笑,即要押他去点兵,忽有小厮急奔进来,见此状呆愣住,不知是该继续上前禀报,还是该退下。“什么事,说来!”东方永安道。
郑王事赶忙附和:“不错,快,快说来!”
那小厮支吾道:“是,是刺史大人,来了。”
话语一出院中一时静谧,众人面面相觑,却听得郑王事陡然拍掌,满面得意之色,高喝道:“姑娘可听见了?本官劝你还是快快放下武器,磕头认错,本官兴许还能看在殿下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若否,挟持朝廷命官可没有你好果子吃!”他那一双粗短眉毛倒竖起来,“刺史大人的人可不是本官手下这些酒囊饭袋!”
东方永安不急反笑:“谁说我挟持朝廷命官了?”继而松开郑王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抓起他的手,摊开肥厚的手掌将染血的刀稳稳放进他掌中,随后曲起手指替他握紧,意味深长地轻拍了拍,“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如何挟持朝廷命官,大人真会说笑,还是快快迎接刺史大人吧。”说罢竟无事发生般走开去。
郑王事呆看她一顿神操作,至河州刺史公孙琅入内,满院子人竟是程秀第一个迎上去,闻得她高朗之声,郑王事才慌慌张张丢开手中的刀,三两步上前躬身拱手道:“汀阳郡太守见过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怎也不着人通报一声,下官好去城外迎接。”他向公孙琅身后的马越投去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