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即到,宫里一片佳节喜气,东方永安却坐在窗台下看着‘仙人趣’发呆,不知所想。重明宫里既不要她帮手,她也没什么心情。
李明珏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光景,他示意侍女不要出声,自己缓了脚步走过去,伸手环住她双眼,不等他说话,东方永安笑着拉下他的手:“可不要叫我猜你是谁这么幼稚。”
李明珏颇不满道:“你怎比我还无趣?”
“那你还喜欢。”
他坐到她身边:“发什么呆呢?”
她伸手拨弄两下盆景里的仙鹤:“没在发呆,看‘仙人趣’而已。”
李明珏但笑不语,片刻朝侍女道:“去将姑娘的披风拿来?”东方永安转头问:“做什么?你不是都不肯我出重明宫,拿什么披风?”待侍女拿来,李明珏替她披上,慢条斯理将系带系好,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出了殿宇,他命人牵来红枣,径直将她带出城去,两人一路往山中,人烟渐至稀疏,山道两旁,草叶泼染黄色,已见秋意。
东方永安秀眉渐蹙,只因这一路走来她竟越发熟悉,再细看道路两旁景致,远眺前方,她心下蓦然一惊,顿时勒缰止马,警惕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虽然许久未来,山道也变了一番模样,但她依然认出来这是去往东方家那座无名墓的路径。
李明珏见她不自觉腾起的警惕,也不恼,只摇摇头心下暗道真好似头野豹,如此浓重的防备之心,非一时半会能打开心扉,他还需多些耐心。
他驱马过来,牵起她的手:“今日就是东方将军与两位夫人的祭日吧,你整日心不在焉不是在想这个吗?回长阳后,也未曾有机会,这次,我想陪你一起去,可否?”
听人提起东方氏祭日,东方永安心下不觉一震,抬头见李明珏满眼诚恳,又觉得自己说过相信他,说过坦诚,还如此戒备实在辜负他一片好意,遂点头道:“好,你与我同去。只是你也不早说,什么都没有准备,哪有空手上坟的?”
李明珏却道:“都准备好了,只管去就是。”
两人策马至埋葬着东方明与两位夫人的无名坟,安和已经带着祭品等候,东方永安跳下马来,将缰绳交给安和,往坟茔走去。坟上土已旧却十分干净,显有人精心打理过,坟茔前还放着三碟果品,一束秋菊,一坛酒,是东方明爱喝的那种。
她疑惑地回头看李明珏,李明珏摇头表示非是他。这些年他偶尔来过,发现一直有人打理这里,初时他还很是惊喜,以为东方永安还留在城中某处。“之前我以为是你,不过后来发现是……”
“是瑶琴。”东方永安道,言语中很是感激,“她没有忘记要帮我照顾这里。”随即抬头朝李明珏:“也很感激你这些年的照应。”从他话中可知在此之前他已来过,“只是我很好奇你如何得知这里?”
“是雷贺将军。”东方永安颇有些惊讶,她进宫后发现雷贺已不在,羽林军统领也换了人,还道是调往别处去了。只听李明珏继续道:“东方将军死后不过两三年,雷贺将军亦辞去羽林军统领一职,返回故里,才叫夏侯雍接了任。因我帮助过你们,走时,他将这座坟茔的存在告诉了我,托我照应,我自是义不容辞。”
“雷贺将军大义。”当初雷贺相助她们,亦对她们有恩,她却还未来得及报答。
“来吧。”李明珏接过安和手里的篮子,与东方永安一同摆下祭品,将香点燃递给她。东方永安持香叩拜三回,将香插入香炉道:“父亲母亲原谅这么多年才来看你们,你们泉下有知请放心,我已找到当年一案幕后之人,假以时日必能为东方家平反!还有东方苏苏她也活着,我一定会找回她,请二夫人亦安心。”
她倒三杯酒水依次洒在坟前,李明珏也端起酒盏躬身道:“李明珏在此替皇室向东方将军与夫人赔罪,必尽心竭力与永安一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将酒水洒下,东方永安侧目看他,很是欣慰。
拜祭完,李明珏问:“心情可有好些?”她回他淡然一笑。“我再带你去个地方。”他道,说罢吩咐安和将东西送回去,两人转道去了李明珏在城外的马场。照他的说法,去马场尽情跑几圈,心情就会舒畅了。
马场上仍是碧草青青,不见秋意,几圈跑下来,东方永安但觉酣畅淋漓,一扫积郁,蓝天碧草交相辉映,叫人胸怀亦跟着壮阔起来。
李明珏驱马至她身侧:“汗血宝马就是不同,我座下这匹竟是怎么也赶不上它。”红枣大略亦是久不出来,今日那叫一个撒了欢地跑,马踏飞燕想也不过如此。此番好似听懂了李明珏夸它,昂起头颅得意洋洋地哼哧。
东方永安拍拍它的脖子,理理鬃毛:“当然,也不看看它的主人是谁。”说罢一提缰绳小跑起来。忽而看见围栏外树下一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遂立即调转马头,也不寻围栏门,径直对着那人的方向,挥鞭策马快奔。及至围栏,红枣引颈长鸣,矫健的身躯高高跃起,在阳光下划下一道赤色优美的弧度,竟是轻而易举越过马场围栏。
那人见状慌慌张张转头跑,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