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陆云衣又做傻事,东方永安守着她一夜,四五更昏昏睡去,至天光大亮猛然跳起,身边已不见陆云衣,心下忧急不已,府内找了一圈亦不见她踪影,正焦头烂额之际见不远处张从文走过,当即追过去,张从文说她一大早就要了匹马往军营去了。
东方永安心下一咯噔,陆云衣本为陆家大小姐,一向克己自持,温文知礼,然而此番或受打击太大,再也顾不得那些。照昨日的情形,她恨不得与蓝沅同归于尽,今日却不知到军营要闹出什么事来,连忙也找了匹马过来,往军营赶去。
这厢陆云衣到了军营,问明杨峥何在,不顾阻拦往营帐里闯去。杨峥正与其他将领议事,就听得营帐外大吵大闹:“杨峥你给我出来!你敢娶蓝沅,如今却要当起缩头乌龟来吗?”陆云衣的声音。又听得士官吼叫:“军营重地怎让一个女子随便闯入,还不快将她拖出去!”
陆云衣一边奋命挣扎一边呼喊杨峥。
杨峥掀开帘帐走出来,眉头微皱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士兵们放下陆云衣退去。“跟我来。”两人走至一处稍显僻静,无人打扰的角落,杨峥这才缓下一脸严肃,叹口气道:“昨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今日又何故闯来?我既已娶了蓝沅,你我便算过去了吧,就当是我负你,你一路受苦还是早些回去,想必陆老爷正忧心如焚。”
“你还关心我?说明你还在乎我对不对?”陆云衣蓦然眼睛一红,抓起他的手痴痴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说那些只是因为恼我恼我们陆家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从那夜被我爹发现,你我再不得见面我有多焦急多伤心难过,我听蓝沅说起你的伤势,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只恨不能替你。不管被父亲如何逼婚,我都未曾放弃,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能坚持下去。我让蓝沅将玉佩带给是为做我两约定之物,叫你安心,你知不知道你将它摔碎时,就好比在我心上剜了一刀,我的心都跟着一齐碎了!”
杨峥一把甩开她的手,方才温和下来的面色却又愠怒起来,陆云衣怔怔愣住,只听他道:“蓝沅侍奉你多年,当初为你我奔走许多,你不但不感念在心,竟又无端污蔑于她,陆云衣你为何变成这样?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陆家大小姐的样子?还是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人就连人也一并卑贱无耻了?”
“你们?我们?”陆云衣听着他的诘问,看着他脸上的不耐心里如被划了道口子不住滴着血,她怒而推他一把,推得他站立不稳,“什么时候你与她成了我们?我若真这么看你,当初又何必与你一同离开,又何必枉顾孝道与我父力争气得他差点卧病?又何必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找你?”她一连声质问叫杨峥一时答不上话来,只得撇过头去。
她吼道:“你看着我!”
杨峥亦心下生怒:“那又如何?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被你爹打得皮开肉绽,是蓝沅照顾我!而你呢?你在欢欢喜喜准备嫁妆,你还命人将礼单送给来羞辱我!”
“我没有!”从昨日到今日,杨峥屡次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叫她听得一头雾水。
“你既许了别家如今为何还要来?”杨峥忽而冷笑,“难道是那长阳侍郎家不要你了?”啪一声,陆云衣甩了他一个耳光。杨峥却继续道;“你说你一路受了多少苦,你又是否知道我一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时至今日走到这个位置我都是一点点拿命拼来的!”他解下护腕,捞起衣袖,仅是小臂上就好几道狰狞伤痕蜿蜒而上,“我为什么这么拼命,都是拜你陆家所赐!”
“我,我不知……”从那伤痕可见他身上有多少伤,陆云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伸手想要触碰被杨峥躲开。
“你问我为什么娶蓝沅,你又是否知道我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一双腿伤可见骨几乎废了,是她,是你口中那个恶毒的蓝儿日日夜夜照顾我,衣带不解不眠不休。”他还记得那时他在梦里呼唤的尽是陆云衣,然而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却是蓝沅满含泪水与惊喜的眼睛,那一刻他活过来,而他看到她也仿佛活过来,眼中有了光亮,“她为了照顾我,一病不起,又因水土不服,直病了大半个月,差点一命呜呼,你告诉我此情此意何以为报?!”
陆云衣不想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不住摇头。
杨峥看了她半晌,眼色一沉做下了最终决定:“你回去吧,你我既已错过就不要再回头了,各自安好吧。”
见他放弃要与她划清界限,陆云衣心下一片冰冷,喃喃道:“你说无以报她的情意,那我呢?我对你的情意你就可以抛下不顾吗?”
“陆小姐的情意杨峥此生无以为报,也无福消受。”
“你!”陆云衣愤而指着他,手指不住发颤,“好啊,好个无福消受,你既弃如敝屣,本小姐也不稀罕再纠缠,只一点,蓝沅谋害我在先,我要她付出代价!”
杨峥一听抓住她:“你口口声声说蓝沅害你,你又有何证据?”
陆云衣冷笑:“如果不是她你会误解我至此?如果不是她,你受伤时在你身边的就会是我!是她害了我又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