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冬抛下话便走了。
程予嫣见着她的背影,一度更觉得郁闷。
──她为什么非听沈东冬的话不可?
但对上一旁秦子桦关切的眼神,程予嫣终究是把心里的那股委屈咽下了。
这样的事情程予嫣一直做的很好,该说是训练有素了。看来,情场跟职场,只差一个字,个中的道理倒差不了多少。
想起杨瀚,程予嫣抿唇。
“你在气什么?”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门阖上了,短暂的宁静还没找到时间盘踞,沈东冬已然开口,语声淡淡,像是问起程予嫣吃过饭没有那样的小事。
“没有。”程予嫣说,低眉,一骨子的倔,都酝酿在短短的两个字里。
沈东冬看了她眼,内心叹息,不知道程予嫣活得这样倔,是用来折磨自己,还是用来折磨别人。
不消时,当电梯门开了,程予嫣见着眼前的光景,这才发现沈东冬带她来的地方是地下停车场。
她要带她去哪里?直到这个时候,程予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沈东冬却是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她领着程予嫣走,跟在她后头的程予嫣也不愿意问,于是那沉默就恣意妄为的要张狂了。
──但还好,这二人之中终究有一人是愿意先认输的。
“你不问我,我要带你去哪?”
在那阵谁也不让谁的沉默里,沈东冬终是开口,她问着坐上副驾驶座上的程予嫣。
沈东冬素来是固执的一个人,但碰上程予嫣的倔,彷佛就像矛碰上了盾,谁也拿不了谁一个办法。
与其僵持不下,只能有一方先认输了。
听见她说,系着安全带的程予嫣抬眸,程予嫣有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如果扣除那里头的倔强的话。因而,沈东冬望着程予嫣时,只觉心里的冷酷会软一些、融化一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难道我能拒绝你吗?”程予嫣说,她把安全带系好了,终于给了答案,“就像你愿意用那个案子一样,照理说我应该高兴,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沈东冬抿唇,思忖着什么,她发动了引擎,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我并不欠你一个解释。”良久,沈东冬说。
只是这话一说,沈东冬却是无来由地心一软,她咬唇,难得意识到自己惜字如金的习惯有多恶质。
她下意识地瞥了程予嫣一眼。
怎料,程予嫣却是望着她,一眼的不服输,更是赌气,“…你出于什么理由都好,反正你都已经决定了,我只能照办。”
沈东冬的头开始疼,却不知道是因为车窗外头这快要下起雨的天气,还是因为对程予嫣的倔强束手无策。
天边是被那无边无尽的阴霾给占据的了,一道闪雷短短的冲破那阴霾,亮起了天幕。
轰。
当车子驶过了几条街道,蓄势待发的雨点们终是落下了,那些雨水打在车窗上,汇聚成小溪,道道的占领车窗。雨刷的运作声充斥在车里狭小的空间中,怕是这车里最冷静客观的一种声音。
沈东冬提了口气,“我带你出来,是想好好跟你谈,你的作品没有你想的那么差,我会愿意用,并不是因为两位经理的互不相让,也不是因为对你的同情施舍。”
“你应该有点自信,而不是跟我生气。”沈东冬冷说做出结论,她的车速不快,也没有开启导航,但她利落地打了方向灯,把车子转进了巷弄间,像是熟门熟路。
沈东冬向来不善于解释,以前是,现在也是。
有时候她会想,当年的事情,如果她善于解释是否就会好了吧。但那是沈东冬的缺陷,何况,纵使扭转了那个剎那,也不能保证日后的结局好坏。
“我知道了,我会改进。”不知沈东冬的心思,程予嫣说,下属对上司的语气。
她抱着胸,还是不愿意多说话。
沈东冬没办法了,而她最没办法的,不外乎是不知道她对程予嫣的执拗为什么要那么上心。
沈东冬想起了曾经,曾经,她也看过类似的执拗,却不是来自于程予嫣,而是来自于她这些年写满她记忆的那人…
那人有双跟程予嫣一样好看的眼睛,澄如星子的一双眼,也曾经跟程予嫣一样的执拗,在那人还没有屈服于现实、做出那个决定之前。
曾经。
沈东冬抿唇,见着了目的地,她停下了车,开口,“到了。”
程予嫣望向窗外,瞧见那捱在高楼夹缝间的小咖啡厅,咖啡厅没有崭新的外观,却并非格格不入,而是自成一格的一种气息。
程予嫣一语不发,她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从,便要下车,只是她这才注意到,她今早出门时走的匆忙,包包里根本没有带伞。
她看了沈东冬眼,本想问她有没有带伞,但话却是被锁在唇里似的,程予嫣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索性拉开车门,直接就要下车,怎料手却被沈东冬给拉住了。
“外头在下雨,你这样就要下车?”沈东冬叹息,语里少了些冷,多了些紧张跟不知所措,却是不知道程予嫣还要这样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程予嫣抿唇,她望了沈东冬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