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惊蛰,本该是气候回暖,春雷始鸣,百虫惊而出走的日子。
但今年的气候怪得让人捉摸不透,春雷带来的春风冰冷刺骨,今年的倒春寒早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卯时刚到,天色将明未明但依稀能看清道路。
赵长庚紧了紧怀里的包袱,里面是家中所有的积蓄,确认系稳后,抱着包袱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刺骨的寒风让他缩了缩脖子,略微弓腰后快步往城外走去。
赵家祖上也是康阳城里的大户人家,祖上每过几代就有会身怀天阳的修炼种子出现,然后被送到千里之外的苍云宗修行。
天阳乃先天阳脉,有了阳脉才能感知天地灵气从而踏上修行的通衢大道从此成为万人敬仰的山上修士。
有先天之阳自然也有人造阳脉,通过吞服丹药温养身躯,再有大修士配合奇珍异草为其洗髓伐脉注入阳元,如此也能让普通人踏上修行之路。但是这种法子造出的后天修行者其天赋、修炼速度、悟性等都比不过拥有先天之阳的人,况且如此改天换日的大手笔就算是一些山上宗派等闲也消耗不起。
由此可见,当年家中天阳种子不断的赵家在当地是何等的威风。
不过,那都是往昔的辉煌了,如今的赵家已经落魄到就连为母亲治病的诊费都要靠变卖家产来支付了。
而且,而赵长庚怀里的那份,是赵家最后的产业也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了。
自从一个月前赵母就沾染上了一众不知名的怪病,起初只当是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虚弱,只需调养一下就能痊愈,直到赵家四处找了许多名医都看不出病因。
赵长庚这才意识到母亲患的极有可能不是普通的疾病,应该犯了修行界的某种忌讳。
于是,他四处托关系寻仙问药,僧人、方士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仙家医师的诊费可不低,为此他把家里的产业变卖了不少,可母亲的病情始终没有起色。
眼见自己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赵母也不想儿子为了自己一个将死之人破费家财,主动和仙医开口放弃了治疗,撤去了吊命用的一众法坛,对此赵长庚在屡劝无果后,只得好言好语陪着笑脸送走仙医,人没治好但诊金可不能少给一分。
如今的赵家可得罪不起这些山上的仙师。
就在赵长庚绝望之际,有位回家省亲的读书人前来告知:前些日子他回家路过城郊桃山时从村民的口中得知山上的桃花观里来了位云游四方的神医,出手治好了山下村寨里不少村民的顽疾,据说无论什么样的奇怪疾病,但凡神医肯出手无一不是药到病除。
此人自幼家贫,早些年读书的时候受过赵家不少接济,听说赵家老太太病重,虽说他觉得村民口中的神医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思虑再三还是特意赶来告知这个消息。
左右也不会有比等死更差的情况出现了,赵长庚想去碰碰运气,哪怕无法痊愈,能让母亲走的安详些,少遭罪些,那也是值得的。
顶着刺骨的寒风出城,再向西走十里,就到了桃山地界,因此处满山皆是桃树,故此得名桃山。
如今虽是春季,但今年气候无比奇怪山下如今正事寒风刺骨,偏偏山上竟是满山花开,进山之后赵长庚便觉得寒意消散,浑身暖洋洋的。
在好心村民的指点下,赵长庚寻着小径上山,在满山桃花中找到了心中默念了千百遍的桃花观。
越过天青色的半矮围墙能直接看到院中主神殿的歇山顶,以及后方三清殿的重檐庑殿顶。斑驳的三门殿和略带几分沧桑的匾额都说明小观已经存在了不短的岁月。观里隐约传来嬉笑声和中年道士的呵斥声,应该是道长们开始每天的操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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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庚收敛心神,叩响了桃花观的门扉。
稍微等了一会“吱~”从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
“施主是来烧香求签的吗?此时天色尚早,师兄们还在操课呢,恐怕要请施主等上一会了。”开门的小道士面容白净,身上的蓝色大褂虽然已经洗的略微发白,看样子应该是前几代师兄们传下来的,但是丝毫不见褶皱,也无半点污痕。一头黑发整整齐齐的用玄色一字巾束好。
小小年纪,说话行礼间,竟已有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赵长庚赶紧还礼解释:“小师傅误会了,在下是山下康阳城中赵家赵长庚,若是搁在平时长庚自是不敢惊扰道长们清修的,只是家中老母已经重病多日,山下名医和山上仙师都找了不少,家财散尽仍是不见半分好转,老母亲已经绝望生出死志,昨日听闻观里来了位云游四方的神医,心中激动万分,担心来晚便错过了这位神医,这才冒昧在天明就赶来拜访,还望小师傅念在长庚一片孝心莫要怪罪这无理之举。”
倒豆子似的把昨夜打好的腹稿念完,赵长庚心中的紧张缓解了几分,稍作停顿又有些担心“小师傅,敢问如今这位神医还住在观里吗?”
看着神情局促又无比紧张的赵长庚,小道士打了个稽首“小道无尘,施主原来是来找姜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