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在这里照顾你。”
……
父子俩掏心掏肺地声情并茂了十几分钟。
孟沂桐心不在焉地半眯着眼,手搭在黑色布袋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哭了那么久,也确实是累了,眼泪抽走了她的神思。
她很少哭,因为能让她哭的点不多,她又整天忙得臀不离凳,偶尔凌晨得空用倍速刷一部电影,内容悲恸之时,她也只是滑几滴泪,接着能憋就憋,不然第二天等待她的就只有两层厚得像城墙似的上眼皮。
好好的双眼皮直接整成了单眼皮,三四五层都有可能。
主要是一部全新的两小时电影,硬是被她用倍速缩到一小时,鬼片都会变得逗趣起来。
轻轻吸着气,孟沂桐见那少年出了病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苦哈哈地深情凝视着。
连开屏键她都舍不得按……
但她必须得将那条编辑好的微信成功发送出去,就算只剩最后百分之一的电,她也要。
家人已经超过一天一夜没有她的消息了,恐怕妈妈在早晨六七点醒来不见她人影的时候,就想报警了……
想到这里,她一鼓作气摁了开屏键,在超级省电模式里点开唯一的娱乐软件,微信。
最上面的红框白字刺目到孟沂桐眼痛。
那么小小的一块东西,那么基础的一栏信息,她闭着眼睛都能轻易码出的版块,此刻竟然扰得她心中酸苦。
眉头深深颤动,紧握机身的左手抖得厉害。
孟沂桐不顾背脊骨的巨疼,屏着气僵直却迅速地拖身出了病房,扫视了一圈站点,发现护士长并不在原位,只有两名小护士坐在工位上垂头做事。
短时间站立后,感受到后背密密麻麻的撕裂感,孟沂桐咬牙,上前倾身问,“你好……嘶……”
用力过猛的动作加上过快的语速,使得她胸腹滚烫,后背却渗出一层冷汗。
“我想问一下……护士、护士长在哪……里……”
两名小护士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忙放下手头工作,站起来绕过工作台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女士!女士!”扶着她的小护士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举止有些慌乱,另一位转瞬冷静下来,回到工作台上拨打内线电话。
“你稍等下,医生马上就来!我先扶你上床……”
“不……不,我没事,我……就是想……”话音未落,孟沂桐只觉得双腿一软,连着护士的手跌坐在地上。
覆得她脚踝冰冷。
她难受极了,嘴角却还是强扯开弧线,对着身旁试图扶她起来的护士说,“麻烦你,麻烦你跟护士长……说说好话,让我……让我……”
断断续续的话就像是在挤牙膏里的最后两毫米,却始终有一毫米出不来,也进不去,硬生生卡在膏头与管状之间。
“女士,我先推你进病房,有话在床上慢慢说。”
孟沂桐触手可及处是一辆推椅。
她摇头,颤动的手将手机握得死紧,兜转了许久的泪水倏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