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道士都不会追逐名利,拿龙虎山的明镜尊者来说,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也一心想让龙虎山稳坐道界第一的首位,为此倒是打压不少道界仙山,甚至还一度求的祁陆帮忙,为此可没少送出自己手里的好东西。如今他座下长老会有这种情况,倒也不例外。”钱爻轻飘飘的回答,像是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一样。
李孚一的手在一旁紧握,指尖上面已然出现了一抹红,他静静的看着祁陆,眉目之中带着一丝冷淡,他抬头朝着钱爻开口:“你好像对祁陆的事情很了解。”
语气之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窥探之意。
钱爻的笑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他哪里敢说了解,他要是说了,估计李孚一能直接把他吊死在这棵老枫树上。
“不了解,不了解,我说的这事儿只是我游历天下之时听到的野闻罢了,当不得真,我只道这是一桩趣闻,倒是忘了太子殿下您了,那可是您师父,您比我了解的多不是么?”钱爻语气平静的回答。
他倒是也不慌张,毕竟这也不是一次两次话里有蹊跷了,反正李孚一认为他就是个老怪物,既然是个老怪物,那他多知道一些事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李孚一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握着的手紧了又紧松了又松,看着钱爻的眼神也是明明灭灭,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最后却连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能看到他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庆幸了不是么?
可能是因为看不得他这般藏着自己,隐着自己,一副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对他动手的样子吧。
他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怎么可能会想让他死呢?
因为,这是他的师父啊。
李孚一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明明灭灭的眸子垂了垂:“我从不了解他,也从未了解过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抖,煞白的脸上全然无一丝血色。
只不过他是背过身的,以至于这副模样没有让其余的人看到,没有人看到他那衣襟下面,莫名的纹路明明灭灭的浮起。
话音刚落,他直接背过身往厢房走去,白衣掠过,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脸僵硬面无表情的钱爻。
一旁的柳晚生站在原地颇有点儿不知所措。
“大人,您……”他总觉得现在钱爻的样子很不对,这单薄的身影站在这枫树下的样子显得很落寞。
“我没事。”钱爻扬了扬眉,扯了扯唇角,回过头看了一眼柳晚生。
“不过是我养的小狼崽子不认我了,倒也没什么。”反正他也早被那人刺的麻木了,横竖就是再多几句话,又有什么呢?
若已麻木,那倒便不会感觉到什么疼了。
天已凉,夜已晚。
天色形成一道黑蓝的屏障,而清雅苑的正厢房内,此刻一道透明的屏障也静静的笼罩着整个房间内,以此用来隔绝外界所有的声音。
结界之内,一人被铁链紧紧锁在柱子上,铁链自他身上缠绕三圈,最后紧扣的死环在他的四肢上,让他整个人不能有一丝动作。
这人三千发丝落地,半截发尾已然全白,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水浸染通透,化为红色的血衣。他双目通红,手臂之上的青筋暴起,原本洁白如玉的面容此刻却缓缓出现诡异的纹路,自他的半张脸开始,直到蔓延至脖颈之下,最后消失在胸前。
天舒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这一幕血腥的画面。
他手中的指甲几近插进肉中,但是面色却丝毫不改,目光坚定看着那个被锁链捆绑已然满身献血的血人,仿佛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这种情况一般。
“殿下,姜医生给您的方子您就用了吧,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还不知会有多久,您挺不住的。”天舒紧皱眉头静静的看着太子,只要那人开一句口,他便会立刻取来药引,为他入药。
然而那人一身白衣被血浸透却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哪怕是喊一句疼,他都没有。
他就那么站着,指尖紧紧扣在自己的掌心,一头半白的发丝,已然渐渐变成雪白,身上明灭的纹路一点儿一点儿跃动,一层一层的寒气从他身上涌出,仿佛如同所有灵力尽散。
天舒在一旁看的双眼通红。
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硬是恨不得咬碎了自己一口牙,他没办法再看着他的主子遭受这种折磨。
“我去给您取药。”天舒咬着牙,转身就要走出去。
然而那道愣是咬牙一个疼字都不喊的人,此刻却出了声,饶是那声音虚弱的几近于无,但是语气却分外坚定,那双通红的眼此刻无比黑亮的看着天舒道:“你敢!”
“生魂入药,此乃邪道。”
他的声音很弱,但是天舒听得到他说的话,然而只一句话却让天舒几近泪目,泪珠打湿了通红的眼眶。
“入了邪道,他就不认我了。”
“我就再也等不到他了。”
所以,他不敢啊。
不敢入邪道,哪怕是每月都要忍受一次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