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秋颂推断,净化符阵要将黑影净化完全,还需要两三日。
清宴在四周布下防御术法,以防其他魔物前来破坏,三人便先行回了庇护所。
庇护所结界壁上的魔物被闻雨歇带着弟子清理了一番,如今得以暂时清静。
见他们归来,闻雨歇与傅晚迎了上来,众人聚在一座就近院落的石桌前。
傅晚近几日负责驻守庇护所,调遣弟子抵御魔袭,此时先把这几天来,庇护所发生的情况简洁陈述了一遍,说完之后,本就沉着的眉梢多了几分凝重。
“近日来,庇护所被魔物昼夜不停地袭击,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先前在魔藤爆发中死去的百姓,魂魄被炼为魔影,前来庇护所引诱亲友离开法阵范围。等百姓再回来时,身上便带了魔种,所幸发现及时,已经将魔种尽数驱除。前方迎敌用了大量人手,后方稍有失察便被钻了空。调遣不当,是我的疏忽。”
清宴闻言微一摇头:“苏群云诡计多端,不择手段,庇护所百姓众多,留驻弟子有限,防不胜防。拦截下来便好。”
傅晚闻言一愣,清掌门在平日的商讨中寡言而一针见血,少有搭这类话的时候……
正在垂首思忖的夏歧也微讶,这是他方才顺口要说的话,却被清宴抢先了……
他稍一琢磨,顷刻明白了对方用意——傅晚出错,他开口原谅便有些护短的意思,尽管闻雨歇不会深究,清宴对他下意识偏袒,还是周全又有心了。
他不由望着清宴,微微弯唇。
那双蔚蓝眼眸停留在他面上时,也柔和了许多。
正在探究的傅晚将这顷刻之间,饱含道侣意趣的一瞬对视看在眼里,欲言又止,最后面无表情闭上了嘴。
然而闻雨歇别说追问,眉宇间甚至罕见地带着几分急切:“就在方才我进庇护所的时候,我用来与师父联络的法器失去了勾连——法器被毁了,不知是师父自己毁去,还是被他人毁坏。”
事情还是往坏的方向发展,夏歧心里咯噔一沉。
众人也陷入沉默,在这个节骨眼,很难不把苏菱的失踪与苏群云联系到一起,毕竟苏群云便是苏菱来南奉的最终目的。
夏歧沉吟几息,说道:“之前在西南郊洞窟,苏群云在法阵爆炸中心也毫发无伤,修为深不可测。他只需撤去我们的遮蔽结界,洞窟坍塌,我们很难出去……”
他略一思索,换了种表述,“若是苏群云当时不想让我们讨到好,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这几天也是,看似魔藤与魔物肆虐,苏群云却远远没有拿出几分实力。这是为何?”
闻雨歇垂眸沉默听完,抬头间,眸中悲意已然散开,露出清明神色。
“阿云……按照苏群云的性子,若是要达成什么目的,他有能力时便会一搏到底,不会踟躇中断。此番……若不是有所预谋,便是被什么事耽搁困住了。”
夏歧蹙起眉头,心中担忧渐浓,也随之想到了另一关键:“苏群云早在多年前便失踪,五年前才支使十方阁兴风作浪,但他若是五年前才进入十方阁,他当时依仗着灵影山诸多咒阵,根本无需对徐深有所畏惧,更逞论憎恨。坑害徐深,屠杀十方阁所有弟子……更像是他在报复。”
清宴颔首:“另一名幕后之人显然想让云章覆灭,苏群云又如何能幸免。他明白徐深是一枚弃子,而他也并无差别,不会不留后招。”
夏歧有点明白清宴的意思了,蹙着眉趴在石桌上:“苏群云忌惮另一名同伙,不会投敌,但他定然也打不过对方……”他忽然直起身子,“他没对我们穷追猛打,是想……等我们与另一名同伙两败俱伤?”
众人一愣,都面色凝重起来。敌暗我明便算了,对方计划竟铺得如此长远,显得他们越发被动。
清宴气定神闲地放下茶盏,目光中掠过一丝欣赏,才缓声开口:“无妨,不必如他所愿。十方阁驻地是他的地盘,只要进入,我们便陷入被动。他在等我们分出胜负才肯现身,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主动找上来便可。”
话音一落,正在安静听着的傅晚似有所感,抬起头,便见清掌门的冷静而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背脊一僵,神色迷茫。
这一番部署中,门派间各有分工,需要霄山弟子忙碌的时期在两天后。
弟子们歇息调整,夏歧也落得清闲,在庇护所转了一圈,各处帮衬。
思绪闲下来,便也有时间思考起此行相关的事。
他们此行准备充分,来南奉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然而苏群云的谜团太多,还依仗着诸多灵影山咒阵……
另一位同伙能从五年前环环相扣布下迷局,城府和手段都不可小觑。对方还是灵影山的人……一心想要清宴入魔,之后还会有什么后招等着清宴。
他越想清宴可能面临的局势,越觉得绸缪再多也不足够。
夏歧扶着腰间潋光行走着,他想到了什么,步伐忽然一顿,垂眸思忖几息,他毅然转身去找傅晚。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