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夏歧受阿莲之托,去给她的一众小灵兽查看康复情况。
小灵兽们已然没了大碍,如今能在庇护所小范围内活动,都添了不少精神。
他见小灵兽脖颈上戴着阿莲编织的红绳,颇为好看,便向阿莲请教了编织方法,想给岁岁也来一根。
尽管他在剑术一道悟性极高,却参不透这几根红线的缠绕规律。
在阿莲手中翻飞成结的乖顺红绳,硬是把他笨拙的十指捆了个结实。
夏歧埋头在角落,不信邪地和红绳互相殴打了两个时辰。最终,一根左突右鼓的拧巴红绳躺在掌心,活像被虐待得面目全非,丑得实在没眼看……
他面色复杂地试着给岁岁戴在脖颈上,岁岁竟然十分喜欢,用爪爪扒了扒,又微晃着三条尾巴对他轻声开心地叫了叫,仿佛刚刚见其他小朋友戴着,如今自己也有了。
夏歧挠挠头,对岁岁的懂事模样有些内疚,心想不能委屈了崽崽,立马拾起雪灵鼬,化为一阵风跑去找自家道侣。
苍澂如今正负责继续加固完善庇护所法阵,大型法阵工序复杂,铭文繁多,须得一步不错。苍澂弟子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而清宴最近便要一直在旁监测法阵搭建情况,以防变故与疏漏。
夏歧转过回廊,视野徒然开阔,夜色笼罩层叠翠绿,平湖粼粼,飞檐挂月。
而金连城中央最高的建筑——祈福塔上,一抹墨蓝身影正静立屋顶,被宛若清霜的皎洁月华浸透。
夜风拂得那袍角青丝微扬,更显遗世独立,不惹一丝凡尘。
檐铃也一齐轻晃,风又捎着清泠声在旷野回荡。
这番场景美得宛若梦中,夏歧稍一发呆,塔顶的人似有所感,垂头向他望来。
与此同时,剑穗芥子传来温和轻唤:“阿歧,过来。”
夏歧抱紧岁岁,在塔檐足尖轻点,飞掠而上。一身黑斗篷融入夜色,转瞬间登上塔顶。
他放眼满城尽收眼底的敞亮月华,才反应过来,这座塔的位置是庇护所阵眼所在。清宴只需在这里将神识覆盖阵眼,便能监测整个法阵的铭文与灵气流转情况。
这是于那夜的亲昵过后,第一次见到清宴。
夏歧搭上清宴递过来的手,温暖包裹住掌心,他被轻拉到对方身侧,仰头对上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眸,眼见蕴在其中的清冷月华融为温柔清辉,他随之想起上次被这般注视的时候,不由脸颊微微发烫。
他貌状无意地垂下眼,轻一清嗓,便没有得见清辉逐渐转沉。
听他抱着岁岁说完事由,清宴抚着岁岁的手一顿,手指绕到雪灵鼬脖颈间的丑陋红绳,取了下来,开始试着补救。
夏歧惊奇看着自家无所不能的道侣,耐心地挽救着他的失败之作。对方那惯于握剑,修如梅骨的十指缠绕着嫣红细线,又令他不合时宜地浮想联翩……
说起来,同心礼上清宴所赠的红绳,也是对方亲手编的,自家道侣的手倒是灵活……
想到此处,某些相关的事情又不可避免地浮现脑海中,他耳尖一红,忙止住思绪。
他在心里默默自我谴责,与清宴结为道侣五年多,虽然分离时间占据大半,如今也时常亲近,怎么还时常被对方再平常不过的一举一动撩出旖旎心思……
也要怪清宴面上端方自持,疏冷出尘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与他亲近时又露出贪心厮磨又欺负人的一面……
一番胡思乱想,他才察觉清宴久久没有说话,想必对方同时在用神识留意着法阵,不便分心,于是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看着清宴调整着红绳。
月华清冽,一时静谧无声。
片刻后,原本丑陋的红绳在清宴的手中变得精致好看,还取出一粒芝麻大小的紫玉,嵌入其中,通体嫣红的细绳平添了一抹晶亮。
清宴给岁岁仔细戴上:“我在红绳里加入了守护符咒,能驱逐魔气,抵挡伤害。灵兽喜爱灵气充沛的地方,如今南奉四处气息混沌,添些微紫玉,让岁岁时常沐浴灵气,会舒服精神许多。”
夏歧眼睛一亮,见戴上精致红绳的雪白崽崽更加可爱漂亮,只觉得自家道侣体贴周到。
他不由笑着把岁岁举到清宴眼前,岁岁乖巧而小心地蹭了蹭清宴的下巴。
他已经耽搁清宴许久,想到法阵一事不可出一点差错,便向清宴道别:“柏澜,那我和岁岁走了。”
却见清宴一直安静凝视他的眸光一动:“阿歧,你是否有想与我说的话?”
夏歧一愣,不知道清宴指什么。他想了片刻,两人之间需要隐晦提点,不能明说的,好像只剩……
他低下的眉眼挂着温软羞意,不敢直视清宴,脸颊发着烫,声音也轻:“……上,上次是没办法,待我们有空闲时间,便去芥子里好了……”
他说完,立马正经地一清嗓,飞快看了未置可否的清宴一眼:“我走了,柏澜有事便从芥子唤我。”
话音一落,他唯恐对方发现他红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