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揉新来的小灵兽,再抱着沿路弟子孝敬的蔬果回家。
清宴曾担忧过夏歧在霄山过得不会太好,这几天来才意识到,霄山对于夏歧来说,才更像栖息之地。
夏歧感情回来以后,再看住了五年的霄山各处,蓦地多了一股理所应当的亲切归属感和新奇。
从城墙回家,他见自家对门小院不知种了什么果树,竟然在厚雪覆盖中结出满树金黄诱人的果实,还有几个熟透的果子调皮地翻出院墙,坠在过道中。
他好奇看了几眼,伸手想拨去果子上的雪细看,这家小院的门忽然打开了。
一位身高八尺,胡须旺盛的中年硬汉站在门边,圆脸宽额,不怒自威,是七使之一的杨封。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迈的老伯,应该是杨封的家人。
两人似乎正准备出门,齐齐看行径鬼祟的夏歧。
夏歧在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来,以前他生性淡漠,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人,杨封更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即使同身为七使,还住在两对门,碰面也不会打招呼。
此时杨封看着他似乎想偷自家果子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一言难尽。
夏歧:“……”
这瓜田李下的,该怎么解释?
老伯和气,一愣之后忙摘了几个果子,想送给夏歧。
杨封有些尴尬,他总觉得夏歧生性高傲,怕唐突了他又起冲突,忙拉住老伯,低声提醒:“哥,这些凡俗之物,夏七使不喜欢……”
夏歧忙接过香气都溢出来的果子:“多谢,我可喜欢了。”
老伯乐呵呵笑了,不知道自己弟弟和一个孩子别扭什么。
杨封这是第一次看夏歧稍显温和的模样,一身疏冷居然尽数不见,也不好冷眼相待,莫名其妙摸了摸头,憋出一句:“那就拿着呗……”
霄山城墙防线的魔患剧增,当值的弟子感到明显的压力,伤亡也比之前严重不少。
其余倒是一切照常,弟子下值后能和家人朋友过着正常生活,夏歧身处熟悉的烟火气,忙碌中也觉得有几分踏实。
清宴说已经把目前所知的信息告知边秋光,夏歧便也放心下来。
边秋光去了城墙外巡防还未归来,沿途艰险,也不便多催促。
清宴最近不是奔赴往魔患处,便是在魔患中间,不便分神,夏歧很少去打扰他,两人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只是在鏖战后,他经脉疼痛难以入睡,清宴像是有所感知,会在神识里给他念一段静心咒来澄净灵台,但他听着那清冷声音,却是越来越想念清宴,也越发清醒……
清宴只好无奈顿住。
片刻后,对方的声音又在睡意模糊间轻声响起,说往长谣补来了缓解的药,还做了一些琉璃糖和莲花酥,一起放到了芥子中。
夏歧在将睡未睡里有些许高兴,只觉得清宴从识海里传来的声音像是贴着耳边响起,无端让他想起一些怀念的画面,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几天后的清晨,大雪初霁,难得的好天气。
在城墙通宵当值的夏歧换值回家,黑斗篷上还沾染着斑驳夜霜,人也没精打采地边走边犯困。
忽然从身后飞来一道剑光,识海里的清宴顷刻一凛,刚要开口提醒步伐懒散的夏歧,便见他一扬剑鞘格挡开,抽剑便主动与来人走了几招。
一时间剑气震开厚雪,雪似白羽飞扬。
对方剑法竟也是逍遥游,却老练而从容。
若说逍遥游在夏歧的手中是扶摇之风,恣意轻凛,在来人手中便是鹏翔鲲游,带着浩荡千里之势。
两人不似点到为止的切磋,招式之间只想直取对方性命,黑斗篷翻飞起弥天雪雾。
夏歧面上却习以为常,还露出一抹“又来”的麻木。
片刻后,两人默契分开,被扰乱的雪絮絮扬扬,片刻才得以平息。
立在夏歧对面的是位中年人,侧脸有道断眉的狰狞伤疤,看似落拓不羁,行走坐立间却有常年军旅留下的肃正挺拔。
此人正是从城墙外巡防归来的边秋光。
他瞥了夏歧一眼,利落收剑,就算稍有认同,面上也没露出半点笑意:“反应不错,这趟历练得还行。”
“还行?”
夏歧差点被这偷袭打得伤上加伤,实在消受不了师父这久别重逢之礼,没好气道,“您是嫌我能回来,搁这儿碍眼,来补一刀呢?”
边秋光不以为然地屈膝坐到身后半人高的台阶上,没有半点师父的慈祥模样:“你不是已经选好了墓地,直接送你进去也省事。”
识海里的清宴闻言一顿,他知道猎魔人会从墓地选一块属于自己的,回不来的时候,同伴会把影戒寻回来,放入生前选好的魂归之处。
此时知道夏歧已经选了自己的墓地,想必随时做好一去无归的准备。
近日来的隐隐担忧又深了些许。
夏歧却不乐意了,近来清宴太过繁忙,便以为对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