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宁静已经荡然无存,结界被外围的魔妖兽撞击得剧烈晃动,势把三人连同祭坛埋葬在幽深湖底。
夏歧与闻雨歇各守上下方位,清宴一旦开始修复法阵,便不能中途停下,只能先行紧急修补防御结界,一时间周身幽蓝符文急速转动,如星河倒倾。
但结界只要缺了一个小口,裂缝终究迅速蔓延。
三人的精力有限,面对的却是深水中无穷尽包围而来的魔物。
夏歧一仰头,只见成群鱼影往湖面游去,细看周身都带着魔焰——魔妖兽在围堵他们的同时,也壮大了自己的队伍。
他心里一咯噔:“这个时候,迁移的人应该正坐船离开。”
闻雨歇也面沉如水,不知外面情形如何,要是成群魔物追上去,危险可想而知。但她若追击过去,夏歧一人无法应对更多的魔。
要是清宴被迫中断,大阵修复将毁于一旦,那时会有更多人丧命。
落雨集,午夜时分,夜黑风凉。
柳识远离众人,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渡口船只,忽有所感,向湖面望去。
不知秋水湖下出了什么问题,隐约有魔气翻涌而来,防御大阵竟也光华微黯。
他环视毫无察觉的四周,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直起身子,悄声无息地走向青石平台边的防御大阵。
秋水湖底。
祭坛内的魔气不断被夏歧与闻雨歇打散,但随着结界震颤,防御结界逐渐破碎,水墙外的魔妖兽吞噬泄露灵气,更加肆意凶残,撞击一阵猛过一阵,防御结界岌岌可危。
两人的剑光再凌厉迅速地杀更多的魔物,结界也支撑不了多久。
水墙倏地又是一亮,流淌过一串新的符文,撞击上来的魔妖兽竟然瞬间消失!
想必是清宴修复完新的法阵,夏歧正要心头一松,却见清宴微微蹙眉。
“锦都大阵勾连着一个传送法阵,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把祭坛周围的魔物传送到湖底更深处。方才我启动法阵,灵气流动迹象变得异常,是有人在他处破坏路径,此刻还在不断撕开缺口。”
夏歧一愣:“水墙外的魔消失得变快了,会被传送到哪里?”
清宴冷静思索:“此人有意破坏之处。”
要是关了传送法阵,祭坛将面临着坍塌的危险,要是不关,魔物的去向让人心里发寒。
闻雨歇心下有不好的预感,破坏之人居心叵测,把魔引至的地方绝不会是平常地点。再过片刻,缺口大开,满湖的魔都得被传送走。
如今大半魔物消失,倒是稍缓了祭坛周围的压力,她刚要和夏歧商量离开,却见那人垂眼沉思几秒,忽然转身踏入水墙的传送符文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闻雨歇被这找死行为吓得睁大眼,这类传送阵只能辅助对付魔物,向来没有传过活人,何况如今传送路径被改,指不定会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他就这么追着去了……
夏歧的背影消失的瞬间,清宴原本十分稳的手下意识一颤,脑海空白了一瞬。
他不等情绪发酵,闭眼几息又睁开,强迫冷静下来,把视线落回大阵上。
“锦都大阵快修复完了,你先回落雨集。”
落雨集。离黎明尚远,星光被乌云遮盖,水天之间一片沉黑。
长谣有两件法器可化为大舟,容纳三十余人,船上有防御结界撑开。落雨集百姓不少,需要至少分三批撤离。
如今一半弟子护送船离开,剩下的一半在渡口,保护着在半夜凉风里紧张瑟缩张望的百姓。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站在渡口的付乐山。他忽感几缕极轻的魔气,立马戒备四周,那不祥之气却若隐若现,缥缈又捕捉不到。
防御大阵还在运转,渡口也在大阵范围内,他便犹疑是之前残留的魔气。
然而就在下一息,水面倏然炸起,一只粗如巨藤的湿滑利爪猛地扬起,夹着烈风砸向渡口,一众猝不及防的弟子与百姓被猛然扫进水里,等众人反应过来回援时,水中顷刻洇开浓重血色。
这番措手不及的变故让付乐山瞳孔一缩,立马拔剑飞掠过去。
渡口百姓惊叫乱窜,陷入混乱,宁静压抑的夜终于被撕开了裂缝。
平台的另一边,柳识听着渡口炸开锅的混乱,剑锋不断撬开防御符文薄弱之处,更多传送而来的魔循着血腥味向渡口聚了过去。
他又要补上一剑,平静的水面蓦地乍破,剑光裹挟水花转瞬而至,迎着他不由分说地劈了过来!
柳识猝不及防地疾退几步,提剑一挡,剑锋相撞,他惊诧的目光与冷冽剑锋后一双愤怒的眼撞在一起。
柳识脱口而出:“你活腻了?”竟然走这种传送阵!
夏歧和这见缝插针搅浑水的缺德玩意无话可说,早在这人想用百姓引魔时就知道他不是东西,渡口那一幕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夏歧眉目冷锐,剑光不由分说地朝着柳识席卷而去,只恨没早点劈了他。
柳识一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