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给的优质丹药不同凡响,中年男人服下不到一刻,脸色便开始好转。
夏歧蹲在一旁稍作检查,对方身上的伤口都不致命,毒解了就无大碍。
“这人是谁?”
傅晚:“不认识。”
夏歧:“……猎魔人竟然扩展了保镖业务?”
“……”傅晚踢了踢人,不见任何反应,有些不耐地皱起眉,“我昨夜途经此处,身陷一群独目猿,本来能轻松应付,这散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冲进来说要救我,谁知转头就被放倒,碍手碍脚。”
傅晚倒是解决得气定神闲,血沫子都没沾到衣角,散修却中毒撑不了太久,他身上没带解读药,百般不情愿也只好用影戒求援。
行程被耽误,已经有些不快,见到响应求援的是夏歧,还带着高级丹药……肯定又捞了很多赏金吧,傅晚一时心情更糟了。
夏歧是门主的亲传徒弟,年纪不大,天赋极高又练剑不要命,短短五年从练气入门到了筑基,还算有点天赋。但傅晚向来看不惯这小子自视清高的模样,天天找去切磋。
猎魔人多的是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同门切磋不像其他门派点到为止的指教,招招凶狠,不留生路,他也没理由对夏歧手下留情。
谁知道这样的逼迫对夏歧来说形同喂招,这小子越战越勇,不久后把胜率拉到□□开了……
思及于此,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夏歧,见人还没离开,有些意外。
平时这小子不是见谁都目不斜视么,怎么现在愿意和别人多待片刻了?
夏歧没注意心绪发散的同门,他发现昏迷的散修慢慢转醒了。
散修涣散的眼神片刻才聚拢,神情恍惚地说起事情始末。
散修名叫林鸣,陵州云霞镇人士,几年前与朋友在陇州镖局谋了份差。
前几天听说家乡魔患严重,也觉得钱赚够了,打算回家,谁知路上遭遇魔妖兽,朋友不幸身亡,他逃了出来,却看到刚刚死去的朋友被一群怪猿围攻,他没多想就跑去救人。
夏歧了然了,独目猿出现的地方本就弥漫着致幻妖气,林鸣受了失去朋友的刺激,毫无防备着了道,把傅晚当成自己朋友,一头扎进独目猿堆。
林鸣神智逐渐清明,借着稀薄月光打量起两位恩公的样貌,刚想感激涕零,忽然注意到两人身上比夜色还深的黑斗篷。
黑斗篷很常见,但上面流淌着月色的银色细纹是符文的笔触,游走之间隐有灵气,还有那戒面墨蓝的戒指……
林明蓦地想起那个流传修士间的传闻,猎魔人吃人不眨眼,凡是得益于他们,都会被拿走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作为酬劳……
背脊无端在初春微凉的黎明窜起一层冷汗,林鸣生出火坑掉虎穴的惊恐,火烧屁.股一样忽然弹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开,谁知胡乱一头栽进沟里,呛了一口潭水……
傅晚负手不动,冷眼看着。
夏歧忙把人捞起来,抖掉水珠,晃得手中人浑身发颤。
“……你们想要什么,别拿走我的眼睛,我要回家看我的女儿……”
夏歧一愣,差点笑出声,手中的中年人实在不像锦衣还乡,湿衣服贴在身上只剩骨架一把,浑身上下看不出哪里可贪:“猎魔人是被妖化成什么形象,都快赶上止小儿夜哭的志怪故事了。”
傅晚淡然开口:“他昏迷之前,我说再不安静便生吞了他。”
夏歧由衷夸赞:“……得有你一半功劳。”
傅晚嚣张一挑眉梢,不想做任何检讨,“既然如此,把他的钱袋扒出来。”
夏歧:“……”
格调低了啊!
林鸣一把捂住钱袋,挣扎得更凶了:“……你们还是拿走我的眼睛吧!”
夏歧:“……”
这也太有志气了!
接近黄昏,金乌逐渐西沉,滑向远处起伏平缓的黛色群山,倦鸟成了釉色云层的几点斑驳。
夏歧与傅晚御剑赶往锦都,林鸣与傅晚共乘,没有了之前瑟瑟发抖,却生怕被烈风扬起的黑斗篷蹭到似的,安静瑟缩在末尾。
夏歧看了一眼再退就要掉下去的中年男人:“知道近来陵州魔患的事吗?”
林鸣一僵,忙清了清嗓:“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从陵州逃难出来的人,他们说,先是一些百姓无故失踪,乱世嘛,官府对失踪事件并没有太上心,直到有散修也陆陆续续诡异消失,长谣察觉不对劲,派弟子出去调查,也没有再回来……”
傅晚看不出有哪里特殊:“魔会生吞人,不留痕迹很正常。”
林明面色怪异地摇头:“不止,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些失踪者尸体,从身上的伤口来看,是被同样死去的同伴所杀,而且表情都极其诡异,有惊恐,也有狂喜……据说还剩一口气的修士说是被自己仇人所害,但他的仇人几年前就被他杀死了……”
林明越说越冷,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修士还怕鬼?”傅晚一哂,看向夏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