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心虚地看了一眼地面,颤颤巍巍爬下马车,她理了理裙摆:“有劳了!”
衙役走后,她才皱起眉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刚刚自己的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一直在佯装镇定。骑马真不是好玩的!
她看着那威武的县衙府,门口的石狮在夕阳的余晖下多了几分凝重。
她驾轻就熟地走到侧门边,还没伸手去敲,那门就开了一条小缝,从里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进去。
苏婵定晴一看,正是之前那个俊秀的纨绔公子范焕。
“嘘,别说话!我爹要知道我带人进来,得揍死我!”范焕一脸神秘,将她拉到墙角:“尸体就在郊外,等到天黑,我带你去看!”
“谁发现的尸体?”苏婵问。
“黄家村的村庙里。”范焕吸吸鼻子:“不过说好啊,我帮你,你可得带我去看小黄本啊!”
苏婵:“……为什么不能现在去?天黑了看鬼呀!”
范焕抽抽嘴角:“你不懂,白天人多,这会儿尸体就在破庙,就两个人看守着,正是潜进去的好时机。”
“你堂堂范府公子,人家还会不让你进么?”
范焕委屈巴巴:“我爹管得严。”
苏婵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向前走了两步:“你为啥帮我?单纯地为了小黄本?”
范焕咳了一声:“当然,这世间还能有我范公子不知道的东西?我确实对你说的东西好奇。”
苏婵缓缓说:“你私下调查过我吧?”
范焕一脸单纯无害:“县令府有人认得你,调出你的案子一查,不就知道了么。”
两个人守在偏厅里,一直等到太阳落下,才悄悄地出府,乘了一辆黑乎乎的马车直奔黄家村后山。
范焕提醒起来:“苏姑娘,一会儿到了后山,我引开门口看门的,你就趁机溜进去知道吧?”
“进了破庙后,你可别大呼小叫的,迅速看了就出来。如果真是你男人,也别哭哭闹闹,不然被人发现,咱俩都得玩完!”
“还有,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没经验,我怕你惹出麻烦来……”
这一路上,他絮叨了许多,马车开了一路,他就说了一路,苏婵一直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想象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如果那人真是黑衣人,而且是被人仇杀,自己是不是要查出他受害的真相,然后为他复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一个,千千万万个站起来,这样何时是个头?
而且如果他死了,自己该怎么跟窝头说。说他爹羽化升仙去了天堂?还是说让她铭记父辈的仇恨,积蓄能量去讨个公道?
关键是……黑衣人叫啥,具体做了些啥自己一概不知,苏婵越想越头疼,开始默默祈祷这荒野男尸和他没有关系了。
马车一路疾行,一片漆黑中,只有车头的马灯闪着光亮,车厢里范公子仍在絮叨,苏婵仍在胡思乱想,一旁的侍从眼观鼻鼻观心仍是一副石化状,三人在各自的世界里互不干涉。
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黄家村,两人下了马车,范焕小声地交代:“黄家村你知道吧?全村都是种桃子树的。”
“不知道。”苏婵望着眼前的山路:“后面有哪个方向,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范焕有气无力,指着左侧:“从这里一直走,看见山就爬上去,顶上有个破庙。”
“你来过?”苏婵问完后,大步大步往前走去。
范公子带了侍从,一路追了上去:“前几月听说庙里出了个半仙,溜过来看了看,最后发现只是个江湖骗子。”
山路崎岖,越临近后山越是难走,范公子主动带路,一副勇者无畏的姿态:“这附近的小村小镇,有哪个我没去过?这清溪县城就跟我家似的。”
苏婵瞥他一眼:“听说范县令来此地上任没多久。”
“咳咳,所以这几月来,我四处体察民情,免得我爹闭门造车,不知所云。”范焕仰起了脖颈。
苏婵忍不住想笑,这范公子真的是处处坑爹,上次说他爹办错案子,这次又说他闭门造车。专业坑爹一百年吗?
“看,两旁都是桃子树。”范焕吸吸鼻子:“闻到桃子的香气没?”
旁边的侍从弱弱地说:“公子,已经过了九月,桃子已经采摘完了……”
“狗屁!树上不也有残余的,我就不信那些人那么牛气,树顶的也能摘到。”范焕凶巴巴地说。
侍从小声地说:“雪桃很贵的,他们都有专门的采摘工具啊公子。就是那种带网子的竹竿,支上去一转,桃子就摘下来了。”
“你闭嘴吧你!”范公子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侍从一把捂住自己嘴,嘟囔道:“等等我啊公子!”
苏婵跟在这两人身后,步伐不停,快步往山上走去,夜晚的山风阵阵,吹得桃林沙沙作响,黑影四虐,总感觉身边哪哪都躲了东西。
苏婵不怕,但她心慌。她记起前世高中的时候,有人忽然死了,警察叫了几个同学去认尸,其中就有她一个。
死去的女孩是她们的室友,平日里乖巧可人。某天被老师批评得狠了一点,加上失恋,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