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你又不是真哑巴,干嘛总不和我说话?”
“哎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呐,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小哑巴,街坊们都说我把你带回家来是图你长得好看。嘿嘿,我就是。”
“小哑巴,我早点下班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啊?哎算了,只要我有恒心。”
“你对阿sir都那么温柔,对我就不能好点儿吗?”
“你是不是因为脸上的疤所以才不高兴,才总不说话?你别担心,等我再打工一段时间,然后想办法把我爸爸留下的那辆后八轮货车卖了,就带你去大城市,把脸上的疤做掉。我听说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了,肯定能弄好的。”cascoo.net
一瞬间,无数曾经的声音,在言恪脑中呼啸而过。
仿佛在一瞬间,就将时间拉回到了那一年,空气里充斥着海腥味的渔港区。
那是他人生中最落魄也最狼狈的时候,因为证件和卡都在那场车祸里,被烧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身份证,因为处境危险,也不敢贸然补办,怕打草惊蛇,于是自然也没法补办银行卡。
原本应该很落魄,很狼狈。
事实上,比起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言,那段时间,也的确算得上落魄狼狈。
可是,日子却并不难过。
。因为有个温暖的人,不管他因为当时的处境有多烦,有多冷漠。她总能像个电力充沛的小太阳一样,在旁边释放着她自己的光和热。
不管你觉得你自己冷不冷,反正我觉得你冷,那我就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孤独。
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言恪还从没过过那么有烟火气的生活,就算和父母在一起时的生活,父母忙于科研工作,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在生活上下功夫。
家里的事情都是保姆一手包办,保姆事事做得很好,但就总让他觉得,没有什么烟火气,自己一家人因为从来不接触这样那样的事情,活得似乎都离地三尺。
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却是不一样的,就算他再冷漠,也无法让她退却,面对着他的冷脸,她也不会气馁退缩。
而且还总是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你当然得和我一起做,虽然我是图你好看,但也不能白养你啊,你得帮我搭把手,来,快帮我拿着。”
“阿sir可不止我一人的儿子,也是你儿子呀,你得尽到一个老父亲应尽的责任。来,拿着这个铲子,去把猫砂盆里的屎给铲了,快去。”
“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带你钓鱼去,海钓可有意思了。不去不行,这是咱们家的家庭活动,阿sir都得参加,你当然也不
。能跑。”
于是言恪在那段时间过上了此生最清闲,却也最充实的生活。她会带他去看日出和日落,会带他去海钓,也会在海边海萤爆发的时候,带他去追逐那美轮美奂的‘蓝眼泪’。还会扛着帐篷带他去海边露营。
她才不管他是冷脸还是臭脸,反正你得陪我去,就当抵房租了。
言恪过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真正有烟火气的生活,当上了铲屎官,她做饭,他就洗碗。
她去上班的时间里,他闲了就看看股票,拿着她给的那点为数不多的钱,做一些短线的投资。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兄长找了过来,这样的生活,他还可以过很久。
言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适应并且沉迷这种闲适安宁的生活。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早已经沉迷其中。
回海城之后,他将那段时间的记忆珍藏,放在自己心中的盒子里好好收藏,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拿出来悄悄品味怀念。
他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到了言鑫一家子身上,言磊一家子也被迁怒。但都不够,到最后,他甚至不敢回首去触及这些珍藏的记忆了。
直到,她再次出现。
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舍不得去回首触及的过往,珍藏在心中的记忆。她全部,都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