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知早就收拾好了院落等着,却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一方小院立刻拥挤起来,乔不知一时不知如何安排。
秦悠厚着脸皮要求与乔夕同住,乔不知自然同意,“本来老爷也是要将小姐许给秦公子的,再说有公子在,小姐更加安全。”
乔夕白一眼乔不知,“你是何时被他收买的?”
“秦公子对乔家上下存着大恩,乔家无以为报……”
“只能卖了你家小姐抵债?”乔夕反问。
孑智八卦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我说秦公子欠了什么债要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去抵,原来欠的是个乔家女婿。”
秦悠不耐烦的拉着乔夕进了屋,也不管乔夕愿不愿意,将门一闩,把自己扔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这几日的马车颠的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此时只想图个安生。乔夕本想骂他,又看着他一脸惨白确实有些可怜,心就软了下来。站在床边纠结了半刻,想到再过几日也许就身首异处,也无所谓什么清誉云云,不如随了自己的心愿,偷得几日心悦,也算是不枉此生。于是把心一横也躺在床上,扯了些被子盖上,转头看着秦悠近在咫尺的熟睡的脸笑了起来,分明是少女思春的甜蜜模样。这模样被睁开眼睛的秦悠全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脸这么红,可是对我打了什么坏主意?”
乔夕吓了一跳,掀起被子想要逃跑,被秦悠一把抓住,一个趔趄又摔进他怀里,秦悠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轻抚着她的头道,“红尘万丈皆是苦,浮生偷得半日闲,安心睡吧!”这话说到了乔夕心坎里,似乎一切就该是这样自然而然,乔夕向他怀里又靠了靠,安心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一夜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眠,再醒来,秦悠正端了可口的小食进来,温暖的晨光晒在乔夕脸上,她那样突兀的感到自己的心微微一颤,十几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她如此清晰的察觉到活着竟如此珍贵,忽然眼眶就湿润了起来,一滴泪顺着眼眶滑下来,立刻钻进枕头里不见了,当初视死如归的意志,在此刻被一丝突如其来的恋恋不舍动摇了。
是夜,秦悠与玄暮孑智动身入宫,三人刚穿过宫墙,迎面便遇上沈千尘铁面无私的脸,“师傅,身为天帝你如此枉顾天规,叫我以后如何执法?”
“叫你看着乔夕,你跟着我俩作甚!”秦悠有些抓狂,恨不得一棒子将他敲晕扔的越远越好。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沈千尘自己倒觉得满腹委屈。
“敢问沈司律是如何进来的?”玄暮永远不温不火。
“当然是用穿墙术……”说到此沈千尘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又解释道,“徒儿是在执法。”
“我们是在尽分内之责,若在宫内当真遇到恶灵,难道要让它吃掉不成?”孑智小声咕哝道。
沈千尘觉得有道理,但仙规明明白白写着,这让他很是纠结。
“你替为师好好思量思量,是不是该把仙规改一改,若是改,改成什么样子比较合适?”玄暮轻拍沈千尘的肩,见他乖巧点头并陷入沉思,拉着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傻徒弟?”看到玄暮忽悠自己亲徒弟,秦悠立刻释然了之前对沈千尘的种种愧疚。
“法者无私,刚正不阿。天界百仙,能堪此重任者非沈千尘莫属。”
“我劝师兄快放过这孩子吧,犯了职业病,当心日后变成个榆木疙瘩。”孑智笑道。
三人使了隐身术大摇大摆的在宫里乱逛,玄暮倒像是来观光的,一路感叹这宫殿修建的精致壮观很有排面。
“你的紫微宫无风又无雨,用不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秦悠有些不耐烦,独自飞上宫墙,“你猜楚腾之的秘密会藏在哪里?”
“为何你独独怀疑楚腾之?”二人也跟了上来。
“我总觉得乔家一事处处透着诡异。”
“莫不是秦大人拉着我们来是要为乔家申冤的吧?”孑智又开始八卦。
“乔家本就是个背锅的,若那恶灵真是冲着墨玉穷奇来的,这几十万条人命都该算在你俩头上!”秦悠白眼一翻,摆出一副被他俩祸害不轻的受伤模样,时至今日这烂摊子本就该这叫小兔崽子收拾,倒像是来帮忙一般!
玄暮闭目掐指,用灵力探查一翻,“这宫内并没有恶灵的气息。”
“哎呀,你这个老鬼大半夜发的什么疯,吓死杂家了!”这声不阴不阳的尖叫在黑夜中格外突兀,三人寻声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老头正拉住一个宫人讨吃的,虚弱的身子被那娇小的宫人轻轻一推便摔在地上,那人眼睛似是已经瞎了,摸索半天才踉踉跄跄爬起来,寻着宫墙四处乱逛,仿佛已经找不到路了。秦悠将一块银子扔在路中间,趁小宫人拾银子的功夫,拿了两块盘子里的点心,拎着放在那疯老头手里,老头将手里的点心摸索了一遍,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哎呦,马蹄酥,这可是陛下最爱吃的点心。”说罢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虽然饿极,但看他吃东西这细嚼慢咽的样子,倒像是个有身份的主,秦悠凑近,趁着月光细细打量,这张脸已经污秽不堪,空洞的双眼在幽蓝的月光下看起来格外吓人,“马德安?”秦悠将信将疑的叫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