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晴朗,地上的雪快要化干净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虽然太阳很大,但依旧是冷。秦悠为乔夫人施完针,出来就看到乔夕正高高的坐在院里假山上晃着两条腿盯着他。秦悠走过去逗她,“姑娘好雅兴,峨眉山的猴子也不过你这副做派!”
乔夕抬腿轻轻一跃,落在秦悠面前,“公子来乔府多日,一直没有好好招待,今日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秦悠将信将疑的被乔夕拉着出了大门,上了街。他本就是个独惯了的人,自从来了凡间就一直深居乔府,每日除了给乔夫人施针几乎都是呆在屋里。转趟乔府都会迷路的人,现在站在这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说是陪他出来转,不过都是借口,分明是乔夕自己想要逛街又没人陪,只好拉他做壮丁。
所谓的人间烟火即是如此,小贩的吆喝,孩子的哭闹,琳琅的商品,诱人的美食,还有满街飘着的炊烟,叮叮当当的杂乱声响……这是与天上地下全然不同的温暖景象。秦悠摇着扇子缓缓跟在乔夕身后,看着她一会儿买胭脂,一会儿挑香包,右手拿着糖葫芦,左手捏着刚出锅的糖糕,忙得不亦乐乎,她每买到一个好东西都要跟秦悠炫耀一番,好吃的也不忘往秦悠嘴巴里塞上一块,倒比这集市还吵,这么跟着她一路逛过去,秦悠的肚子很快饱了。
小贩挑着梨花酿一路叫卖。梨花酿,自是秦悠不可错过的东西,伸手拦下买了两坛,再一抬头,乔夕已经被人海淹没得无影无踪。
向来对事对人都兴致寡淡的秦悠有些慌了。他踮起脚探着脑袋四处寻找,奈何人如蝼蚁一般密密麻麻,到哪里去寻!
乔夕买上了娘亲最爱吃的桂花糕,嘴里叼着一块,手里那块自然是要塞进秦悠嘴里的,转头却没看到他。
“人呢?”于是回头去找,被一个梳着油头,一身粉嫩的小白脸拦住,“姑娘一个人?”
乔夕不理,从他身侧绕过要走,又被跟在身后那群壮汉拦住。
乔夕冷眼看着他,这位油头粉面的小哥把脸凑到她嘴边嗅了嗅,“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是桂花糕的味道!”说罢,抓住乔夕的手将那块本属于秦悠的桂花糕喂进了自己嘴里,“唔~好吃!”说这话的时候一嘴的糕沫喷出来溅了乔夕一身,乔夕一脸恶心本能的向后躲闪,他却穷追不舍的凑过来准备抢她娘亲那一包,秦悠的可以抢,娘亲这包就是谁动谁死,乔夕将嘴里叼着的那块狠狠吐在他脸上,兜头就是一巴掌,“不要脸!”乔夕骂道,这是她目前的词库里最恶毒的词语,但对这位小粉完全没有什么冲击力,可巴掌是实实在在的落在脸上生疼,他捂着脸被打得懵住,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打我,你知道我是谁?竟然敢打我!”
“管你是谁!”乔夕将怀里的桂花糕紧紧抱着,昂着头,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一个连当朝最狂妄的五爷都打得的人,确实也不会将谁人放在眼里。小粉失了面子,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一把抓住乔夕的胳膊,“这么厉害的小娘子,可得好好调教调教。”
“切,谁调教谁还不一定呢!”乔夕当然没在怕的,轻蔑一笑,将脚下那半根不算细的木棍轻巧一挑拿在手里,“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啊?”
乔夕这气势让小粉有些心虚,又不能输了阵仗,于是赶紧闪到一边,招呼那群壮汉一起上,同时还不忘惦记这小娘子,嘱咐道,“抓住就行,可别打坏了。”
于是街面上一场混战开始了,大家纷纷围成一个圈,看一个小丫头与七八个壮汉的决斗。众人恨不得买上瓜子席地而坐,此时只差锣鼓唢呐,便是一场大戏。小丫头的武器没什么杀伤力,对壮汉没有实质性的震慑力,但论功夫,在这个年纪绝对算个高手,所以这几个壮汉也不能奈她如何,于是这场战役变成了消耗战,就看谁先耗死谁。毕竟一人不敌四手,这架打得十分慌乱,眼见着怀里的桂花糕要掉出来,乔夕忙着去揣,被猝不及防的一掌打飞出去,还未落地,一个手掌在背后将她稳稳托住。随后一柄扇子飞了出去,在对方胸前依次盘旋而过,力道刚刚好,壮汉们的衣服立刻变成碎布。凡界杀生乃仙人大忌,毕竟都是些肉体凡胎,谁能抵得过一个有仙法的老妖怪,所以秦悠也只能教训一下。
于是画风突变,一场大战现在成了肥肉秀,小粉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衣服,嘴上却一点儿也没有要认输的意思,“哎呀~来个救美的?”
“兄台说错了,我是个护食儿的!”秦悠笑,这笑里分明带着浓浓的寒意,但他眉眼弯弯,又似乎和蔼可亲,一张脸上亦喜亦怒,看起来非常吓人。
“护食?谁吃了你的食?”小粉一面往后缩着,随时准备逃跑,又一面展现着最后的倔强。
“他吃了你的桂花糕。”乔夕适时的添油加醋。
秦悠转头看她,一脸难以置信,“就为这个打起来?”
“他还想抢我娘亲的桂花糕!”乔夕将桂花糕又往怀里揣了揣。
秦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被他调戏了呢。”
“就不能盼着点儿好?”乔夕瞪他。
此时小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连忙解释,“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