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他。”白臻的声音低沉悦耳，说罢，径直跃上空中。
白鸟嫌弃的叼起符容的后衣领，跟上自己的主人。
白臻的实力深不可测，不用御剑便可飞行，速度快的几乎只有残影。
疾风打在符容的身上，吹得他头晕脑胀的，苦不堪言。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白鸟将他放了下来，随着主人的一挥手再度消失。
符容踉跄了一下，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所处。
临安城。
符府。
此时府中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红。
符容的眼中霎时出现了相同的颜色，不过却是由于仇恨。
他恨府里的所有人。
最恨的...就是符贺，他的好‘父亲’。
“执念滋生心魔。”
白臻垂下头，声音中不含丝毫温度。
符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眼里的血色几乎要满溢而出。
所以...这个人是要他放下仇恨？！
害了阿娘的恶人活的好好的，却要受害者‘原谅’！
这就是仙师？这就是天道？
荒唐！
可怜的阿娘，只因为被指认成‘魔族’，就被符贺派人抓住，活活烧死。
他亲眼看着阿娘是如何痛苦的挣扎，临死都还在幻想符贺会救她。
而他，这个‘魔族’之子，从小受尽折磨，无数次死里逃生，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都是凭借着仇恨，他才坚持到现在。
这个人凭什么让自己放下仇恨！
强烈的不甘在心底灼烧。
彼时，他拼死混入了天成宗的入门选拔，却因为资质平庸，只成为外门弟子。
跪在归墟山的阶梯下，求归墟山主收自己为徒的时候，符容已经心存死志。
如果还是不能成为入门弟子，如果还是不能拥有力量，他莫不如死了，化成厉鬼，去找符贺索命，也好过在无力和愤怒中一日日挣扎。
在归墟山主同意收他为徒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机会，能够拥有报仇的能力了...
难道都是空想？！
“白臻，我告诉你，不可能！”由于情绪的激动，符容的声音都是抖的，他直呼归墟山主的名字，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如果做你的弟子，就要原谅他们，那我...”指甲刺入手心，鲜血滴落在地上，“我自请离开！”
白臻面无表情的回视他，就像冰碰上了烈火。
片刻，白臻收回了目光，一瞬便消失了踪影。
同时响起的，是慑人的惨叫声。
符容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符府中传来的阵阵哭嚎。
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大门从内被推开，扑面而来的便是浓厚的血腥气。
白臻的衣袍依旧干净雪白，不染纤尘，侧过头，静静的看着符容，像是一尊神像，生来就该被跪拜供奉。
“饶命啊！饶命啊！”
在他脚边，跪着一个中年男人，涕泪横流的哭求着。
大红色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上面更多的是大片的暗红色。
符容看着这个男人，就仿佛看见了在火焰中挣扎的阿娘，这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冲过去，想要置男人于死地。
“符容。”
白臻只平静的开口，符容不知为何停下了动作。
仰头看着对方，就连符容自己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睛里有几分亲昵和委屈。
“师尊？”
“你为何杀他。”白臻的声音响起。
还未等符容回答，白臻继续道。
“不是为了给谁报仇，只是因为...”白臻朝符容伸出手，然后将手中的佩剑放在了对方的手心，“你想杀他。”
符容攥紧了剑，眼神定在符贺身上。
白臻只动了动手指，男人便一动也不能动了，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只有大睁着的眼睛在表达他的惊恐。
符容听见白臻说。
“凡人不过蝼蚁，你是我白臻之徒，想杀便杀，无需理由。”
这是符容自从拜师，白臻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符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听出了白臻话语中的维护。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符容知道，白臻是在告诉他，不论他做什么，白臻都会护他。
从小到大，除了阿娘，白臻是唯一对他施予温情的人。
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动。
也许是因为白臻的话，也许是他天生残忍冷情，当佩剑刺穿符贺的心脏，符容竟然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虫子。
拔出佩剑，鲜血溅了符容一身。
符容却不受控制的对白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师尊。”
他跪了下来，第一次有一种想要为面前人奉献全部的冲动。
“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