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世家大族,就是当家主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反杀干掉后,还能张牙舞爪地过来讨说法的那种,其权势,不仅仅是一人的存亡可以影响的。
由于家大业大,各种被姻亲或利益绑在一起的势力也很大,而且毕竟是荆州主母的家族,如今要说再荆州完全失势,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安抚妻子和世家大族,即便这蔡瑁是先动手追杀,后让人家家人报仇反杀,这水师都督的位置,也只是让给了其族弟和原来的副将蔡中。
但由于这仗实在是打得太狠,三百家族精锐跟着一起被全灭,这种听起来就有点不像是人能打出来的战绩,更匪夷所思的是,出自一个几年前以文才过人而闻名荆楚的天才少年。
但凡有点眼力的世家,都没兴趣再和那蔡氏家族拉近什么关系,荆州别驾大人的长沙刘氏不香吗?无非就是抱团取暖保存和发展家族势力,利益面前,抱谁不是抱?
于是乎,前些年还因为被人设计,坑到让人围堵门口讨债这等窘境的小表哥刘球,刚刚要回家完成冠礼,就发现自家门口前堵着的人,从讨债的变成了求亲的,让这些年改了性子沉稳不少的少年,着实是感动了一把。
说起来他这几年也不是一直就在左将军的北大营养马,只是在少将军表弟的安排下,樊城领伯父的默许下,被扔过去锻炼了几个月罢了。
毕竟身为世家子,还是有着点读书识字的能耐,下基层劳动改造后,回来跟着自家伯父刘泌,从文吏书佐做起,这些年很是学习成长了不少。
再加上如今被表弟搞出来的这个局势下,不少大小世家选择依附结盟他那个身为荆州别驾的老爹刘先,他哥又早成了亲,可不就剩下他这位二公子一个人,成了难得的宝贝。
而说起这件趣事,在府中养伤的少将军,其实也是在迎接小表弟周不疑的家宴上才知道的,这周不疑来了樊城几天,一直住在大舅刘泌府上,刚从襄阳赶回来的左将军,因为忙着军中的事,最开始并不知。
直到偶然回家时,在府里见到了这位一身青袍气质儒雅的少年,而且看着小公子那神似自家小狐狸幼年期时的外貌,不由一阵惊讶。
一问,才知是那小子的表弟,恍然大悟的左将军,连忙招呼少年在府中住下,转身就安排侍从明天叫上樊城令,准备家宴招待小公子,嘴上说着:“怪不得,怪不得,外貌气质如此神似。”,心里想的却是:“这特么刘泌家的祖坟是冒了多少青烟,他家的天才外甥,难道还是批量生产的不成?”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正赶上阴天,看老天爷那表情,似是要下雨的意思,但这也没浇灭左将军迎客的热情,想着反正在府里吃顿家宴,也不必出门,任他那要电闪雷鸣的架势,一切倒是照常按计划进行着。
看着自家老爹和舅舅两个人聊的开心,因为要养伤,被禁止饮酒只能在一旁看着的少将军,无聊地用没受伤的左手转起了筷子,看着面前的饭菜,一看就不是老爹亲手做的,闻起来就差的更多了,让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估计是最近这几天在床上躺多了,一直在吃吃吃,胖了些不说,人也懒了点,表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席间长辈们的问话,左手却在面前案几之下疯狂搞小动作,把一双筷子转出了花样。
心思一点都不在席间的少将军,担心的是如果十六岁前自己回不去北大营,这段时间要做点什么事来解闷?
要不,跟着老爹去隆中求贤,踏个青的同时,做为现场观众,围观隆中对名场面,做个愉快的吃瓜群众也好,等日后入蜀,找到陈寿这小子,还能为这个历史书上的名场面贡献点一手资料。
旁边得周不疑倒是胃口好得很,听这小子说,马良马谡他们两个前些日子就回襄阳去了,为的是准备马良的冠礼和婚礼之事。
说起来,自己这个表姐夫马季常,当初虽然和诸葛均一起表态,答应了以后成年出仕跟着自己混,但如今也只是和来信或者偶尔拜访,完全没有下山的意思。
徐庶最近接回了母亲,日子过得快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老爹说诸葛亮的事,自己就是想围观吃个三顾茅庐的瓜,也要看老爹这个年近五十的军阀头子,如今还有没有那个跑三次郊区去找个年轻人的求贤之心。
但是这晚宴还没吃完,突然被身旁主位上的老爹一句话给吓到了的少将军表示,什么意思?这思贤若渴的左将军,连自家十二三十的小表弟都不放过?
如此说来,那晚在从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府上,就知道了卧龙凤雏之事的老爹,如今面对个少年士子都想拉拢到府中住下,又怎么可能,一转身就把这两位传说中,“得了其一就能安天下”的大贤给忘掉。
“我说主公,泌可就这两个外甥,已经让您拐走一个麒麟才子了,怎么又看上不疑这小子了?”听闻左将军的话,刘泌也是一愣,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打趣着自家顶头上司,“难不成不疑这小子也是您当初从曹军手下救出来的?”
外面风刮的挺大,雨也跟着下了起来,但屋内的氛围倒是其乐融融的十分愉快,因为左将军平时对待下属一向平易近人,再加上两家关系也不一般,故而被开玩笑也是常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