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自家公子派随身侍卫捎来的口信后,住在汉室酒店的几个少年当场表示改日再见面完全没问题,小侯爷身体要紧。
不仅如此,马家两兄弟还纷纷感叹,这小侯爷果真是礼贤下士,诚心待人,身上有伤还陪我们聚饮,竟然还因此受了风寒,这样的上司,我等真是万死难报。
不过送口信过来的寇东,倒是有些疑惑,自家主子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这就病了?
“你这就是不懂了,我就问你,昨晚左将军是不是回府了?”这些天住在酒店里,帮忙重新装修的蒋琬,倒是猜出了点眉目。
“是啊,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小侍卫一脸疑惑,问着这个一起打过仗后,关系亲密了不少的士子友人。
“他哪是病了,他那是,唉。”为尊者讳,毕竟那小孩还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主子,蒋琬也没直接就大大咧咧的说出自己的猜想。
“咱们家小侯爷,有幸和左将军父子情缘一场,你且想想,你若是哪天玩什么以身为饵,让人家在脖子上划出那么一道口子,被你爹撞见了能怎样?”青年士子摇头,接着说到“尤其咱主上还是这个年纪,虽说文采天赋,名扬荆楚,但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
“我爹,我爹他早就不在了,哦,你是说”寇东也是个机灵的,听蒋琬解释了几句后便是恍然大悟,想着这左将军和自家主子也是难得一场师徒父子的缘分,平日里对小侯爷可都是当亲儿子宠,如今闯了祸估计收拾起来也不会多客气,“难道是,咱家小侯爷是被左将军揍得下不来床了?”
“诶?我可没说,你别乱讲!”蒋琬摆摆手,暗笑着挑了挑嘴角,拎起一壶小酒,自顾自坐下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喝着。
算来他这三年之约也过了一半,这期间跟着自家小侯爷也是经历了不少,襄阳,隆中,樊城,还有最近,直接就跟着去军营带兵了。
这么久的了解,他早就知道这小子,不仅文才天赋妖孽,做起事来,但凡他认真肯用心的,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的。
襄阳结交到了黄公那样的名士,还认识了诸葛亮那种让他倾佩不已的世外高人,几篇著作一出,如今估计文名早就传出了荆楚,天下皆知,跟在他身边做书佐,非但不丢人,反而能借机认识了不少荆楚上层圈子的文人。而这些,原来的他,因为出身贫寒,可能根本就没机会这么早见到。
若论商贾小道,自家小侯爷也玩出了花样,整个汉室酒店多少东西都是这小子亲自的设计和安排。无论是采买、人事,还是新品推出、最后的进账,他这个做了不少日子的“账房先生”,可是清楚的,反正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就能办的名声远扬、收入颇丰的店铺。
至于这习武,原本以为这“麒麟才子”的品评都到手了,加之这小侯爷家世人脉也都上佳,等着成年后被推举入仕,那不是轻松的事,何必过来吃这等苦?
结果自家小侯爷,非要来个文武双全的,不仅习武,还寻得了戎马大半生的左将军为师,这也才学了刚刚半年吧,已经小有所成,那日酒店中见他对战多名成年兵士,虽说的确凶险,但看少年神色,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游刃有余和从容不迫。
何止如此,若论带起兵来,如今的少将军的确不愧为名将之后,虽说小小年纪,励兵讲武时却少年明主气概尽显,落落大方、条理清晰的发言,那鼓舞人心的效果他可是亲眼所见。这种天才,更难得的是性格还仁善直爽,也怪不得左将军把这小子宝贝成那个德行。
虽说这次的事,的确暴露出了自家小侯爷一些行事冲动的问题,不过这个年纪的习武少年,没点热血骨气才是不正常的奇葩软蛋。
如今有左将军那个人中龙凤的尊长在旁时时提点着,倒是用不着自己这个小书佐去操心如何劝谏主上。
边喝边感叹的蒋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着,这坑了自己的小子,竟然也有今天!原本心中那点残存的不忿和骄傲,也化为了感叹和同情,倒是再没什么芥蒂地想跟着自家主子混一辈子了。
所谓文人相轻,大抵如此,尤其是蒋琬这种才华出众自命不凡的文士学子,若是一概看着他人强过自己,有多少人能真的心悦诚服地承认接纳?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嫉妒的情绪在里面的。
但看着比自己强的人,竟然也有苦衷,会碰壁,甚至倒霉起来还会被尊长教训,那理解起来却会更容易些。
所谓得人心,一方面是对强者拿出实力和诚意,另一方面也是让能力稍差于自己的人,依旧有机会在自己面前保持尊严和小骄傲。情商高的人,总会让身边的人和自己交往起来,觉得值得且舒服。
当然,刘安是绝对不会想到,蒋琬这个被自己坑成三年免费书佐的远房表哥,竟然会在这种破事上,找到什么心理平衡。
此时的小侯爷,正宅在自己院子里,享受着老爹派人送过来的鱼羹。
第一天来府里吃的那顿鱼羹,他后来也不是没让左将军府的厨子们做过,之间的差别还是能吃出来的。
至于那顿饭到底谁做的?少将军表示,来这个位面第一天,就吃的是那人做的烤蛇,这还有什么猜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