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一声猫叫,隋刃忍不住,刚想说你别再逗猫了,我要说正事。那边已经开口了,“花修罗,现在在爱琴海。”那头是啧的一声,“你今天话挺多。”
隋刃眼睛发黑,刚想再说两句,忽然听到隔壁房顶传来一声咳嗽。
他坐起来,看到父亲正也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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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半明半暗,天上乌云泛着大片亮色,大风一吹,迅猛卷过。
底下的屋里有隐约的笑声传来。
林葛然只是呆呆看着隋刃,过了一会儿,竟然又躺下去。
隋刃愣,垂下视线想了想,忽然轻攥了下拳,爬起来,向他走过去。
林葛然睁着眼睛,看着乌云和零星的星,视线里忽然凑过来一张苍白清瘦的脸。
耳边的大风声小了,隋刃低着脑袋,居高临下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微微的困惑,他看了一会儿,躺房顶的林葛然还是不吭声。
瞅了一会儿,隋刃似乎也觉着自己站着太高了,慢慢蹲下来,左膝压在瓦片上,歪着头,瞅他。
林葛然被他看的发毛,也不四十五度看星了,看着隋刃,“…打电话?”
隋刃:“…嗯。”
林葛然:“人家不理你?”
隋刃:“…差不多。”
林葛然瞅着他,半晌叹口气:“你爷爷,也不爱理我。”
隋刃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葛然更毛了,“笑?”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一个自闭症说话,而这个自闭症可以有向各种病发展的可能性。
隋刃忽然伸手把自己上扬的嘴角抚平,耳钉里忽然传来声音,“你爸?”
隋刃还没说话,那头沉默一下,“30秒前,花修罗把你吃肉的事给楚昭说了,我查了一下,楚昭是你父亲当年炊事班所在的271部队团长,他通过渠道可以很快找到你爸的电话号码。”
隋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头看表,“2秒前,楚昭拨通你爸电话。321,好了,要响。”
林葛然的手机放在他腿前不远处,一双脚丫正微微动着,隋刃忽然一屁股坐瓦片上,腿一蹬,手机——自由落体。
噗,落在雪地上。并没有响。
隋刃脸黑了,林葛然的脸更黑,他慢慢坐起来。
耳钉那头小瘸子晃晃瘸腿,又走了一步军旗,“那一般来说,推理都有失误的成分在,特别是对研究对象的性格不熟悉的情况下,推理失误率有时会稳定在20%以下。”
那头传来咯咯笑声,隋刃颤着手把耳钉旋灭。
林葛然已经站起来,看着坐地上的他,“…站起来。”
隋刃噌的跳起来,瞅着他。
林葛然,“…不用我教你该做什么了吧。”
底下雪地上忽然传来苍老健劲的声音,“谁!谁砸我脑袋?!娘希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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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盯着楚昭的眼睛,视线微微瞥了他手机一眼,“打。”
楚昭望着花修罗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忽然暗灭了手机,“骗我?”
花修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竟和隋刃相似,死一样的沉默。
楚昭微微吸口气,“花修罗。”他身子忽然颤抖,牙龈已出血,“你恨我如此。”
花修罗似乎觉着和他说话已经很没有意思,他淡淡道,“我早知道,你们楚家和那个林葛然一样,不敢相信,不敢承担。这大概就是…你们心里的白。”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刺目的弧度,他转身离开。
楚昭站着,望着他的背影慢慢走远,忽然凄厉地吼起来,“花修罗!你这样对林箫,你变成恶魔!这些年!你对楚家做这样的事!她楚潮知道吗?!”
风中似乎有谁在笑,在他和野狗抢食时,在他穿着宽大的戏服,带上小丑的面具,踏步上台时,人群里有谁默默看着他,似乎有谁不停地说,“小叫花,不怕,不怕啊。”
头,很疼,似乎要从两边再剖裂开,多年没断过的,剧烈的疼,花修罗肩膀轻颤一下,忍着,他原地站定,望着面前黑色的海,站了很久,很久。他忽然回头,一如多年前,唇红齿白。然后,他慢慢张开嘴,血红薄唇,苍白的脸,慢慢露出带血的牙,黑色的眼圈,活像一个不见天日的鬼。
他紧紧看着楚昭,唇齿开合,“闭上嘴,再说一句,我。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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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林胡崇端坐,曲华侍立。
面前一次排开,林葛然,隋刃,林远,林立。一个个立的笔直。
林立站了一会儿,腿早就麻了,无奈这老头吃准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再傲娇也不敢说什么。
他眼睛转个圈,还是决定耍个赖试试,他张开嘴,轻轻咳嗽两声,娇弱妆。
老爷子果然一个腿软,扭头瞅林立,一看他小脸虚汗点点,一想他这么乖,背着手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