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湿度瞬间到达了临界值,干燥的金属墙面上凝出一粒粒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爬出蜈蚣般的水痕。
很快,大天神明宗便感觉呼吸有些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他的肺部,让那些不断膨胀与收缩的肺泡失去了弹性,不再像从前那样轻易交换气体。
他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团血沫,那血沫落在掌心,就像烙红的铁,带着让所有蛋白质变性的温度,在他皮肤上烫出了一个电击斑。
不好。
明宗倏地站立,身体却因为缺氧跌跌撞撞,撞翻了两张椅子,随后瘫倒在了中控室的台面上。
他艰难地伸出手,想去按动最中央的紧急按钮,可焦黑的斑痕已在身体上扩散,连大脑都变得混沌迟缓,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想要做些什么。
鲜血不停地从鼻腔和口腔中涌出,在这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电流的酥麻与疼痛。
就在这时,一条海带窜上了他的身体,将他像木乃伊一般包裹的严严实实。
【绝缘海带】:阻隔一切带电事物。
归乡基金会第一卫队长拉克西姆一脸震惊,他从没想过,身为莎拉维尔第六席,整个十维公约武力巅峰的云刑,居然会用偷袭对付一个小角色,这使得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阻拦,差点让明宗一命呜呼。
倒是恃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意外,早在过去几年,他就明白了云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没有善恶心,没有同理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够帮他达成目的,多卑劣的方式都会毫不犹豫,包括下毒,也包括暗杀。
因此在大天神表现出异常的一瞬间,他便抽出了绝缘海带,朝对方缠绕而去。
“是谁?”云刑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电流,随着充盈的水汽连成一片,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是我。”恃撤去了【绝对掩体】,自阴影中走出。
“阴魂不散。”云刑化雾成型,出现在了房间中,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认出了为首之人的身份,
“呵,你们互助协会自诩正义,向来以拯救落水狗为荣,怎么,现在居然和一个无恶不作的伪神勾结在一起?”
他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你胡说什么?”拉克西姆怒道。
“胡说?确实是我表述不周,你们协会早就躺进阴沟里,和那些老鼠为伍了。”云刑似笑非笑。
“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协会!?”素来以正义使者自居的拉克西姆恼羞成怒,拔出【三首追魂枪】,对准了云刑的脑袋。
“协会暗中在研发什么,你不清楚吗?”云刑不躲不闪,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哦,抱歉,你或许真的不清楚,那为什么不问问你身边的人呢?”
拉克西姆再也忍不了了,手中枪/械热流喷吐,如同赤红龙息。
“死吧。”拉克西姆怒吼道。
“死吧。”屏幕中的镜像体也在同时威严宣告,向满师的头颅落下了裁决之刃。
可就在此时,一条金色之弦贯穿整个天穹,将那细碎的光点洒落,仿佛银河流向了人间。
a级卡牌【密度1.0】,一张尘封许久,没有用武之地的卡牌,在此刻重见天日。
“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将以1g/cm?的密度存在,包括冰晶和水汽。”“悲伤的”艾翁自鸟群后方走出,那张苦瓜般的脸似乎又老了几分,像是一个垂暮之人。
他的指尖又凝出一张卡牌,【时光发条】的虚影出现在半空,铁质的躯壳打入金色之弦,不断旋转,将储存其中的时间源源不断地释放,【密度1.0】的作用时间延长了10倍。
满师,敷辛同时色变,他们知道大天神明宗请来了帮手,却不知道艾翁手中是这两张牌,更没想到他起手就是王炸,连反应时间都没留给两人。
满师脸色惨白,处刑人出手了吗?这么短的时间,即便出手,明宗大概率还活着。他不知道云刑杀死大天神需要多久,但他知道大天神杀死他只需要0.1秒。
机关算尽,却还是没能救下自己的性命。满师的心沉到了谷底。
滴答。
不知何处传来水声。
滴答。
有细雨飘落,打湿了满师纤长的睫毛。
他身体一震,愕然抬头,下雨了。
镜像体觉得很冷,好似有冰冷的蛇顺着血管,在他身体中攀爬,他忍不住将惊蛰抱紧,妄图从那宝刀中汲取一丝力量。
可他注定失望,惊蛰跳动了一下,那永恒闪烁的电弧便悄然熄灭,如同一枚蜡烛,随风而逝。
有雨水顺着惊蛰流了下来。随后,大雨倾盆而至。
所有人在这一刻静了下,渝州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像体,他浑身湿透,像是从河里打捞上来,无数水汽自他身体中凝结,化作雨水。
渝州不明白,那远超人类体积的水是从何而来,他敢肯定,他的牌库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卡牌。
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