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想知道?”
林萧的脸上浮现出怪怪的表情来:“你可要考虑好了,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知道了,可千万别脸红心跳!”
“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千娇月何等聪慧?莫说是听林萧这阴阳怪调的话了,单是看他这幅古里古怪的表情就知道这所谓的底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当即轻轻啐了一口道:“算了,我不听了!反正等下你做什么,我……我配合你就是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和这柳员外彻底翻脸,那样无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整个天赐赌坊都绝不是一件好事!”
“哦?为什么?”
林萧装出一脸迷茫的神色问道:“就因为他曾经是朝廷命官?”
“也不全是!”
千娇月轻轻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这柳员外真正可怕之处在于他背后的那个圈子!虽然他已经致仕赋闲在家,但是据我所知,他与顺天府那留都的六部官员依旧来往甚密,就连这扬州府全府自知府而下,对他也无不礼敬有加,若是贸然与之翻脸,只怕还用不着他本人动手,那扬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就足够让我们应付不暇了!”
听千娇月这么一说,再联想到不久前在柳家大院池塘边的小亭子中听那小屁孩儿所说起过的关于柳员外的那些个秘密,这么两下里互相印证,林萧登时就明白了。
看来那小屁孩儿所说的这柳员外致仕赋闲只是面上打出的一个幌子,暗地里却另有所图!
而千娇月身为天赐赌坊少主,对这致仕的柳员外如此忌惮,也并非她胆小怕事,只怕方才她所说的这些顾虑,也是在心中斟酌之后刻意淡化才说出来的,她所掌握的真相远比这些多,也比这些残酷!
如果柳员外到这扬州府赋闲果真是为了对付扬州府地界上的大小赌坊还有青楼,那莫说是身为天赐赌坊少主的千娇月难以独善其身,只怕是林萧自己也难保不被波及!
特别是这两天来已经将那伪娘公子柳如新得罪了个底朝天,将来这柳员外果真要对天赐赌坊动手,那个伪娘公子柳如新又怎么可能不挟私报复,趁机置他于死地?
“放心吧,今天咱们就来摸摸这只老虎的尾巴,顺便探探他的底!”
林萧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跟着对正在驱车行驶在大道上的车夫武伯说道:“武伯,前面不到一里地的那里有个亭子,咱们就在那里歇歇脚吧!”
车夫武伯立马应了一声:“好嘞!小姐和公子可要坐好了,嘚儿驾!”
千娇月好奇地问道:“这地方你以前来过?”
“没有啊!”
林萧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着马车出远门呢,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真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了!”
“你也别这么说,只怕以后你要走的路远在天涯呢!”
千娇月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随即又一脸好奇地问道:“既然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为何对这里的情况如此清楚?距离柳家大院多远有什么竹林亭子啥的全都了然于胸的样子,难不成你会神机妙算?”
“如果我说我会,你信吗?”
“信!”
“那要不要我给你算一下你的姻缘?”
“滚!”
“哦……”
……
“吁……”
“小姐、公子,这十里亭到了!”
车夫武伯吆喝声中停下了马车,驾轻就熟地放好马凳打起了珠帘,让林萧和千娇月二人下了马车,然后又麻溜地上前到那亭子中拂去了石凳石几上的尘埃。
“这地方倒是一个好去处,只可惜你我都是过客,短暂驻留后便即匆匆作别!”
千娇月看了四下里一圈,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随即又长长地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林萧听了也不由得耸然动容,一时情不能自已,脱口而道:“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这是南宋词人姜夔的一阕词,当林萧吟到此处,想到后面太过凄凉,便即黯然。
谁知千娇月却朱唇轻启接了下去:“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想不到你身为赌奴,不光通音律,竟然还懂辞赋,你的确与别个赌徒不一样!”
“那是自然!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更别说是人了!”
林萧微微一笑道:“咱们就在这里解鞍少驻初程吧,相信那柳员外很快就会追上来留客!武伯,麻烦你注意着点那片竹林的动静,若有异常,立即驱车全速离开!当然了,在离开之前别忘了让你家小姐上车,还有我!”
“明白!”
车夫武伯看了千娇月一眼,见她没有开口,当即躬身应了一句,便果真退到了一旁,一脸警觉地观察着他们刚刚所经过的那片竹林。
“怎么,你怀疑宋掌柜父女会躲在那片竹林中搞鬼?”
千娇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一双盯着林萧的眸子中隐隐有一抹柔情荡漾,带着一丝好奇问道:“既然你担心那竹林之中另有玄机,为何不再往前走走,却偏偏要选择在这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