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一阵响,林萧这才想起为了赚到从厅堂到前面院落的“过路费”,又耽搁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刚才在紧张的角逐中尚不觉得,此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立马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得先赶紧找东西填饱肚子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鬼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麻烦在前面等着呢,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精力应对!”
“就是不知道这扬州四大赌坊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赌局一个接一个还没完没了了,我只是想要活着出去过过小日子啊,这很过分吗?”
念及至此,林萧抬脚便走,刚迈出一步,一眼瞥见了先前疯僧用以煮“指汤”的砂锅炭炉,微微顿了顿,回想起那凉茶的可口,忍不住上前准备再灌两口解解渴,谁知凑近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砂锅确如他先前推测那般暗藏玄机,是个巧妙的“内藏乾坤”结构,只是此刻在那原本存放凉茶的地方,赫然泡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手指!
那疯僧,竟然在离去前将先前藏在僧袍中的断指悉数丢进了这上好的凉茶中!
“他是何时丢进去的?我一直都在暗中观注着他,为什么没发现丝毫端倪?”
“刚才是赌诗破心境,如果换作其他赌法,以他这般快捷手法出千,那我岂不是必输无疑?”
想到这里,林萧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他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自始至终都在提防疯僧,可说到底在内心深处还是太过自信,再加上之前城郊庄园中两场生死赌局都是有惊无险,在潜意识里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的赌技千术放眼大明是无敌的存在!
混迹赌场者,最忌讳的、同时也是最难克服的,便是这种盲目的自信,也即赌场“贪、痴、嗔”三大忌中的一个“痴”字!
“看来那疯僧并非只是发起疯来令人可怕,最可怕的应该是他的赌技千术,特别是千术,与我比起来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萧正在思索时,却见胡女其木格已经上手将那炉中炭火倒出来,又用砂锅中残汤浇灭,不由得大惑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公子不管人家,那人家只好自食其力了!”胡女其木格嘟起了红唇鼓着腮帮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儿:“这套汤具不赖,拿出去应该能抵个十两银子,我再跟他们说说好话,大不了让占点便宜,总比在这里活活饿死的要好!”
林萧:“……”
这女人,要不是之前亲身经历过被她差点坑得小命不保,怕是真会信了她的邪!
还让别人占便宜?你不去害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吧?
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久了,怕是不止伤肾,还会要命。为了能多活几年,还是趁早远离的好!
当下也没有再做理会,径直出门。
“喂,你还真不管人家啊?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胡女其木格见林萧对自己的哭惨无动于衷,一脚将那炭炉砂锅踢飞,抢在林萧前面跑了出去,直接穿过厅堂往前院去了。
“疯女人!”
林萧摇了摇头,突然发现眼前这情景似乎有些不太对头,不由得剑眉一挑:“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原本守在那厅堂门口收“过路费”的两个铁塔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胡女其木格一路畅行无阻进了厅堂!
“是因为见我赢了那和尚,所以才匆匆撤走,连二十两银子的过路费都顾不上要了?”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立马就被林萧给否定了,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这二十两银子能省下就省下了,谁还会嫌钱多呢?先找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从城郊庄园昏迷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林萧浑身上下除了一件象征着“赌奴”身份的中裤外再无长物,而现在,除去这刚刚从那扬州六大家执事处刮来的三万两银票外,兜里还多了六枚玉焰令,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
可是在林萧的内心深处,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相反他总有种感觉:这一切得到的太过顺利,或者说,这一切都像是有人早就在暗中安排好了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林萧自己也说不清楚,更想不明白。
是以,当他穿过厅堂走向前院的时候,一直都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好保持着一名资深赌客该有的警觉,以应对接下来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胡女其木格跑到这边来了,为什么看上去不像是从这里过去的?难道这里除了这道门,还有其他通道通往前院?”
站在那厚重的厅堂门口,林萧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自觉将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这才伸手推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林萧只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随后便被眼前情景吓得接连后退了五六步,跟着又闪身在厅堂柱子后面,这才稳住了身形!
鸡,形形色色的鸡,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