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便说陆恒去寻那双塔寺,便不知穿过几个国度走了几万里。
但陆恒是个陆地神仙级数的挂壁人物,马良则只会些武功、初成真炁的入门者。自不能相提并论。
他快马加鞭,除了途中稍作休息、吃喝拉撒,用了三天才抵达陈官镇。
翻身下马,就着镇子外的一个茶摊,马良丢下几个大子儿,灌了几大碗儿凉茶。这凉茶初一下肚,便令他打了个寒颤,心道从未喝过这等凉爽的凉茶。
“老伯,你这凉茶真不错。”
几大碗儿凉茶灌下去,觉一股冰气从脚底板升到脑门尖,额头上不禁冒出几粒汗珠来。
但着实是爽。
他于是赞了一声。
那卖茶的老伯佝偻着,闻言抬起头,露出半张发白的脸,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马良只道是老伯性情如此。便抱了抱拳,转身牵着马进了陈官镇。
镇子里熙熙攘攘有商旅、百姓来往,但却不怎么喧哗,皆似如陌生人一般,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人虽不少,却一股子有些冷清。
马良来寻那活阎王陈神医,走走看看,正打算拦人问路,便见前方不远,一座大宅,唤作是陈宅二字的,他心下一动,知道这多半就是陈神医的宅子了。
那陈神医名传江湖,不知多少江湖豪客找他治伤疗伤,为了性命,付诸家财。要说豪富,陈神医当的这二字。
有这样的大宅,理所当然。
马良连忙上前,先把马儿拴在门外一侧的拴马桩上,这才攀上阶梯,抓着门环扣了扣门。
片刻之后,门嘎吱打开,露出个脸蛋雪白、可见皮肤下细小血管的丫鬟来。
这丫鬟盯着马良上下看了一眼,说:“你是谁?作甚?”
马良后退一步,抱拳道:“在下马良,此来寻神医问治。”
丫鬟露出了然之色:“既是寻神医问治,便跟我进来。”
进了陈宅,马良随着丫鬟往里走,正走间,却听到一阵喧哗。便见个白衣俊俏男子慌慌忙忙从里头跑出来,后面一大堆丫鬟、小厮在追喊。
“乔公子,别跑呀!”
马良定睛一看,竟是曾险些共侍一妻的患难者,乔灵儿!
乔灵儿也瞧见了迎面来的马良,忍不住喊道:“是你!”
马良上前,道:“不曾想这里见着乔兄了。”
乔灵儿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正这会儿,那群丫鬟小厮让开来,一妖艳妩媚女子袅袅婷婷走过来,一把抓住乔灵儿的手:“灵儿,你又与我玩闹了。”
乔灵儿脸发红,羞臊间急切挣扎,挣扎不脱。
马良则暗道一声‘好桃运’。先还白莲花要死要活要娶他,白莲花死了,一转眼,这又搭上了个尤物,真个是了不起。
马良神色不变,拱了拱手,道:“我来寻陈神医问治。”
那姑娘这才把一丝注意力转移道马良身上,上下一看,眼睛微微亮了亮,便捋了捋脸蛋侧畔的一缕秀发,道:“公子来寻我爹问治?”
她打量说:“奴家五真,见过公子。瞧公子气色,正是精气饱满,不像有恙呢。”
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立时令马良心里颤了颤。真个是尤物之中魅力无穷。
但马良的心灵,经历一年江湖洗刷,他看透了许多,早是澄澈明净,一瞬间回过神来,暗暗却是警惕起来——这姑娘怎么看着,有点像当初白莲花看他的眼神呢!
不妙啊!
千万别又搞出一桩二夫侍一女的道道啊!
便说:“非是我有恙,实是我一长辈身体有恙。非活阎王陈神医不能治。我三日赶了四五百里路,到此,只为寻陈神医出诊。”
乔灵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这里遇着马兄。”
便对五真道:“五真,你爹爹在家吗?人命关天,疾病须得早治,不可耽搁呀。”
五真闻言,眼神一闪,心思里想着乔灵儿,便立时撒了个娇,道:“在呢。灵儿说的是,人命关天呢。灵儿,我们带你这位马兄去见我爹。”
乔灵儿犹豫了一下,道:“好,那就快些。”
无人察觉之处,那五真身体之中,一道阴影飞出,迅速遁向前方。自己则袅袅婷婷,一边拉着乔灵儿,一边引着马良,不急不慢的走。
便一间密室之中,隐隐银靡之音。五真的身影显现出来,漫步走了进去。
那密室内,一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正抱着一女子,其中不堪入目之处倒也不说,却是见那女子,一道道雪白的精气被那中年男子吸出来,一一吞入腹中。
不片刻,那女子便化作了一具干尸。
中年男子身形一闪,衣着已毕。
说:“知我在练法,你来搅扰?”
五真说:“爹爹,我寻着破绽啦。”
这人,就是五真的爹,江湖人称活阎王的陈神医。
这神医身材中等,两鬓花白,面目倒也周正,但目光之中,隐隐阴秽之光闪烁。便见这吸取女子精气,断然不是好路数。
“哦?”
陈神医微微一怔,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