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二奶奶白文氏刚吃完早餐,这会儿正看账目。
白二爷则陪着一边,悠哉游哉的喝茶。
他说:“前日里景琦打电报回来,说这段时间情况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难道咱家的生意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白文氏抬起头,摘下老花镜,道:“你不都以叮嘱过,让收敛些了么?”
白二爷看起来不管事,但心思清明。甭说白景琦打了电报回来,便他自个儿,这段时间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气氛。
早叮嘱了家中,不论上下老少,皆低调收敛些。
白二爷放下茶碗,眉头皱褶:“但我总觉着还是有些不对。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可我又捉摸不到,真是烦煞人了。”
白文氏笑了笑,安慰道:“我看呐,你是多想了。咱们白家到现在,自从那事之后,一直顺风顺水,行事谨慎,不曾得罪过人。”
白二爷叹道:“所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又说池鱼之殃,或者京师要发生什么事,必波及到白家。当初义和团进城前,我不也心中烦躁?八国联军打进来的时候,我也提前不安。正因早做了准备,才保着百草厅没大损失。”
白文氏听罢,也禁不住严肃了几分。
还真是这么回事。白二爷仿佛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将有事发生,便不安、烦躁。
她提了提心,疑惑道:“可眼下京师,又能有什么事发生呢?”
正说着,大门被轰的推开,已是大姑娘家家的关香伶喘着气跑进来:“二舅,二奶奶,不好了!”
白文氏和丈夫白二爷齐刷刷站起来。
“别急,喘口气儿...”
白文氏一句话没说完,踢踢夸夸一阵凌乱脚步由远及近,便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杀进屋里。
个军官喝道:“白家上下,三族亲眷在内,全部拿下!”
白文氏心惊胆战,强撑着道:“这位军爷,您...”
那军官理都不理他:“全都抓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阵鸡飞狗跳,白家上下男女老少,全被抓了出来。
这阵势,骇的所有人面如金纸,战战兢兢,心中冰凉。
待抓完了人,那军官丝毫也不停留,大手一挥:“去四方园!”
...
也差不多这个时候,本在山东的白景琦也被羁押着,坐在老爷车里,往四方园而走。
与此同时,早被抓来禁在京师的宫家人,也一同被带往四方园。陆恒在京师中的宅子,老李等人也都遭了白家一样的待遇。
不能不说袁宫保下手利落。
陆恒北上前夕,还让宫兰给打过电报。那会儿宫家只说有目光徘徊周围,只是监视。这才几天时间,宫家便被抓来了京师。
不能不说,从京师到奉天的铁路,修的好。电报通畅。
不然仅靠两条腿,或者骑马什么的,等闲不可能有这么快。
大街上,宫家的人刚被带过去,旁边一条胡同里,便有人探头探脑正在观望。
是丁连山。
前不久,袁宫保发难,一举用兵围困宫家,逼的宫羽田束手就擒。当时丁连山外出办事,没在,侥幸没被抓着。
办事回来,知道了此事,丁连山急忙追寻着踪迹赶到京师。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意图将宫羽田他们救出来。
他先是想通过张作霖救出宫家,可惜,张作霖一来跟袁宫保不大对路,二来或是与袁宫保早有利益交换,在袁宫保直接用兵围困宫家的时候,都没有伸出援手,更不曾派兵半路阻拦袁宫保的人,任凭把宫家抓到京师,他又怎么可能帮丁连山?
丁连山愤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他来到京师,举目无人。当初与宫羽田交好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没了踪迹。而官场里的一些人,更不值一提——连清廷自身都难以保全了,谁能帮得到他?
丁连山势单力孤,给南方的宫兰发了电报之后,便打算自己先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
昨天夜里他去救人,可逢着一个厉害人物把他拦住,最后无功而返。
他其实运气挺好,拦截他的人,是熟识的。如若不然,他一旦闯进去,怕就不是无功而返——袁宫保手底下,这些年可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
那人告诉他,宫家人暂时吃好喝好,没事。让他不要再来,否则必定难以保全性命。
这人是武林中赫赫有名,被称之为神枪的李书文!
钢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这位武术大师被袁宫保聘请为军队的武术教头,但他在袁宫保手底下,并不出奇。他深知,袁宫保手底下有好些个奇人异士,有神奇手段,一旦丁连山落到他们手中,便再无脱身的可能。
他们是认识的。
都是北方的大拳师,谁不知道谁?李书文念着这情义,才把他拦住,让他回去。
丁连山无奈,只得退走。
但他没有远离,一直盯着动静。刚刚不久,袁宫保派人把宫家人全带出来,满大街走,不知要去哪里,便悄然跟了上来。
...
话说曹云带了几个警卫,一路到了四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