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说来是三山符箓正一威盟的核心支柱。陆恒师父他们那一代,龙虎山隐脉是人数最多、最厉害的。天师家还有一位老祖,有惊天动地的神通。
可惜,如今张家那位老祖羽化,后继无人,竟没有一个张家的后人有修行的根性。
而龙虎山隐脉这边,竟也没找到合适的道统传承者。
相比起来,茅山派反倒最好——林九英他们这一辈,有十来个人!虽然本事不足,可好歹都会几手。不像龙虎山隐脉,一个传人都找不到。
于此,陆恒也没法说些什么。
这是天意,如之奈何?
清瘦老道士说道:“我与师兄也快要羽化啦,最多坚持三年。以后这地方,就靠你啦。倒是灵隐寺的老和尚,有灌顶的本事,灵隐寺那边还可以坚持坚持。”
陆恒道:“晚辈刚从灵隐寺过来。大师已圆寂,将功力传给了慧明师兄。”
两位老道士对视一眼,皆叹息了一声。
又一个老朋友去了。
叹息过后,高大老道士说到正事:“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与师弟精力不济,没能查出恶贼具体藏身之处,九英倒是逮住大略地方了。他现在受了伤,你若没来,我和师弟今晚就会出手,你既然来了,这事我师兄两个便偷个懒。”
林九英说了句:“当是藏在日租界中。我昨夜与之厮斗,那厮露了破绽,是个日本人。后来我状作狼狈而逃,又偷偷返身缀着,见他进了日租界。”
“日租界么...”
陆恒嘿嘿笑道:“甚好。”
林九英说完,又闭上眼睛,调息伤势。
高大老道士便道:“你本事比我们强,这件事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们师兄弟俩便也放心。咱们现在是动一动便多耗几天寿元。”
顿了顿,又道:“我估摸着夷狄恶贼杀孕妇取婴儿,跟当初一门邪道功法有关。这门邪道功法唤作血河真法,许多年前曾掀起一些波澜,被我道门前辈消弭、抹杀。也不知怎么又从日本人身上冒出来...此法入门之初,须得取七九六十三个生辰八字奇特的婴儿,取婴儿胎衣及其精元,祭炼血河真种。”
他说:“真种炼化血河真炁。这血河真炁有极强烈的侵略性。若杀孕妇取婴儿者修炼的是此法,你务必小心谨慎,切莫被其真炁侵入体内。九英这小子便是着了道道,导致元炁大伤。”
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信手丢给陆恒:“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面八卦镜,是件法器,予了你防身罢。”
陆恒听他说的严重,不禁心中提起几分。虽然对自己的体魄有信心,但毕竟不曾遭遇过所谓血河真法这种邪门外道,保持谨慎毕竟无差。不过陆恒也不大担心——小鬼子再厉害,也只能伤林九英,本事算不得大。
他接过铜镜,道:“前辈...”
高大老道士摆了摆手:“这镜子是我偶然所得,并非祖传,予你无妨。若是门中祖传,我还真不好给你。”
说:“你真炁浑厚,只须以真炁祭炼一二,运用之时真炁催发,有护身之效。”
陆恒收起铜镜,拱手作拜:“多谢前辈。”
老道士笑道:“左右我也活不了多久,这东西放在你手里,比放在谁的手里都有用。”
离开了残破的教堂,陆恒心下感叹不已。
这些前辈高人,每一个,各自性格不同,但都洒脱非常。皆是功参造化的高人,道行高深的隐者。
隐姓埋名,心怀苍生,守护神州;又能看淡生死,不惧轮回,洒脱淡然。
油然让人有一股敬意,发自内心而起。
师父、师伯、灵隐寺的大和尚、龙虎山的两位前辈,还有茅山已经羽化的两位前辈,他们每一个,都决然无愧于这百年一生!
便林九英师兄,为追恶贼,从广东到赣西,再到上海滩,几乎追了半个南方。其中艰苦,亦可想而知。
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收拾好心情,陆恒转道往陆公馆方向而去。
此时已值下午,近乎傍晚时候。
陆恒此去,不是去陆公馆,而是日租界。陆公馆距离日租界不远,在同一方位。
他运转宇空奥妙,脚下行云,缩地成寸,在人群中无声无息的穿梭。竟无一人察觉异常。
这便是宇空之妙。
不多时,已至日租界附近。
见前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远远望去,正一群人打着条幅从另一条街道过来。
仔细一看,见那条幅上,折叠隐现的‘精武’二字,陆恒立时知道,是精武体育会的人。
果然,听到身边有人议论:“听说精武体育会从北方请来了一位武术大师,要与日本人打生死擂。也不知道这回能胜不能胜。”
便有人道:“休要长洋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日本人算什么?!不就是挑了几个武馆吗?有本事找千钧先生打!他们要敢,我还真佩服他们!”
周围人都嗤笑起来:“日本人有这胆量?给他吃个豹子胆!”
“千钧先生是神仙人物!日本人算什么东西?”
“就是!那年我可是亲眼瞧见,千钧先生履水如平地,三拳两脚打沉了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