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惧枪炮者更是少见。”
他道:“我不惧枪炮,不代表其他的高人不惧枪炮。我不惧枪炮,是我自身特殊。”
陆恒的不惧枪炮,与萨满、神打、出马仙甚至师伯周称心的练炁,都是截然不同的。他不惧枪炮,凭的是真真正正的强大体魄;而其他不惧枪炮,要么使用法术,要么搬运真炁,他们的法术、真炁不是无穷无尽,能抵挡一时,却不能长久。
而陆恒的体魄,是长久的。
硬要说有相似的,那便是罗刹老毛子的那个狼人,大抵是相同的性质。不过老毛子狼人是恢复力强,恐怕也不能长久。恢复力这东西,大抵会消耗体能,体能消耗殆尽,怕也恢复不起来了。
而陆恒,便真被人打死了,他的身体强度也不会降低。
“其二嘛,似这般隐士高人,贤兄以为能有多少?”陆恒道:“神州人口数万万,能与非凡沾边的,不知道有没有二百个。且其中大多,都只沾边,或是旁门左道,或是邪门歪道。正宗的更少之又少。”
譬如萨满,黑龙洞那会儿,有几十个萨满。但真正厉害的,只有个老怪物;其他的跟武术大师差别都不是很大,枪炮照样杀死他们。
东北几家出马仙,也只那几个当家的厉害,其他的也都差不多。
而如道家这样的正宗——大环境之下,正宗修行更难。陆恒这一脉阁皂山隐脉,一代才几个弟子?
周称心周师伯到八十五岁才找到两个勉强合格的。其传承之难,可想而知。
萨满沾了清廷气运,里里外外,老老小小,也才那么几十个人。其他的路数,道家也好,佛家也罢,又能有几个真正的高人呢?
阁皂山加上陆恒,加上周称心师伯的两个弟子,算上百岁高龄的周师伯,才四个人。龙虎山就算多些,也多不出几个;至于其他的隐脉,恐怕更是艰难。
佛家陆恒不大知道,但想来不会比道家好到那里去。
“而且他们在贤兄你看不到的地方,已经付出了很多年了。”陆恒感叹一声:“昨夜杀到最后,黎明前,我趁着兴起,本打算去镇江走一遭,却逢着两位同道。”
他说:“是龙虎山两位师叔。”
陆恒正色看着陆定:“贤兄,我神州有超凡之辈,你道那外夷就没有?你可曾见过外夷的厉害人物来我这里嚣张跋扈?不曾吧!”
陆定一怔:“难道...”
陆恒颔首:“不错,他们多被挡在了神州之外。”
他说:“先前遇到的两位龙虎山的师叔,便是坐镇上海的定海神针。我之前在东北,遭遇过东瀛和罗刹人的非凡之辈,这次来上海,却没见着这样的。之前还疑惑,上海洋人势力更大,怎没有这样的存在呢?现在终于知晓,是被龙虎山的师叔和我师伯等几位高人挡了出去。”
黎明前陆恒趁着杀心,本打算走一遭镇江。便遇着了两位龙虎山的师叔。
这两位师叔是龙虎山隐脉的高人,陆恒闹出恁大动静,他们也瞧见了。便来找陆恒。
互相一交谈,陆恒才知道,他们——包括陆恒的师伯周称心在内,有五位高人,守着长三角一带,将夷狄的超凡拒之门外。
陆定听完,怔怔然,无言以对。
他先前心存怨怼——为何洋人如此猖獗,咱们的高人怎么不站出来扶大厦、挽狂澜!现在终于知道,不是他们没有站出来,而是早站出来了。
只是他们的战场,不在普通人的眼界里。
陆恒唏嘘道:“他们都是道家的高人,本是超然物外。贤兄,不能再有更多的要求啦。你见过我昨夜的杀伤力,便知道,若令夷狄的高人入我国门肆虐,当是如何惨状。前辈们无声无息之间,已经挽救了太多太多!”
陆定深深一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诚哉斯言。”
...
陆恒一通大杀特杀,杀的上海风声鹤唳,掀起民情汹涌澎湃。合着北方的战事,民间越来越多的人为之觉醒。
虽然罢工因为工部局的应对,只持续了短短三天,但已经点燃了某种火花。
年轻人更多提起家国局势,更多了忧心忡忡。
至于百姓们的罢工,陆恒觉得,适可而止即是。因为人们也需要工作。罢工是两败俱伤的事。老百姓要吃饭,要养家,便需要工作。不只是工部局赚钱的问题。
大势,是一步步席卷起来的。不是一下子骤然爆发的。这世上,不存在没来由骤然爆发的东西。便是火山、地震,也是地壳一点一点运动、地心环境一点一点变化积攒起来的。
至于报纸上所谓吹捧的‘佐罗’,陆恒嗤之以鼻。什么狗屁佐罗,一看就知道是美国人的主意。
陆恒的生活,恢复到此前状态,只是又稍忙碌了一些。
他上午去看书——藏书楼已彻底进出无碍。因着洋人的传教体系一夜之间遭到重创,耶稣会元气大伤,一些在陆恒的杀戮中侥幸逃生的神父更是惶然逃离上海或者躲进租界不敢出来,那藏书楼便被陆定出钱买下。
下午则多去给林黑儿打打下手。
经此一事,林黑儿的团体名声大噪。她们收养了所有救出来的婴儿,使人们知道了她们。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