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陆恒直把去见徐宝山的事抛诸脑后。比起去见徐宝山,救出那许多婴儿、拔掉那罪恶教堂,出了心中恶气,才是当务之急!
否则多耽搁一天,便不知有多少婴儿被他们残害!多耽搁一天,陆恒一口气出不去,得憋死了不可!
陆定震惊道:“何以至此?!”
拔掉所有教堂?!这是在开玩笑吗?且不说洋人的厉害,单说陆恒以一己之力,凭什么做到?
陆恒十分平静:“贤兄,我既已决定做此事,便必能做成此事。”
陆定皱眉不已:“可那许多教堂,也并不都是坏的...”
陆恒嘿然冷笑:“宁杀勿纵!”
他站起来,声如洪钟:“洋人,夷狄也;畏威而无怀德!我不管那些教堂之中,有几个做了这等恶事,偏要一并拔除,以为震慑!而今洋人在北方肆虐,道是我神州无人?!我正要借此机会,狠狠杀一杀他威风,否则洋人变本加厉,任凭害我同胞?!”
陆定一时无言。
陆恒说:“贤兄若有顾忌,我亦不怪贤兄。”
陆定摆了摆手,叹道:“我的确有顾忌...我毕竟不是一人,我背后有陆家上下满门。不过贤弟既决定做此事,为兄不可不帮,却需些计策...”
他沉思片刻,道:“贤弟先一步去拔教堂,我便后一步报官,把德高望重之人皆请出来,让他们看看婴儿惨状...先站在舆论上风!”
又斟酌了一下:“不过贤弟,我虽知你会武功,但洋人多有枪械,你只一人......”
陆恒听了大笑一声:“枪械,于我不足道也!”
此时陆恒,神态已尽显张狂:“不瞒贤兄,我连慈溪都杀了,区区教堂,区区洋人,亦何足道哉!”
他大手一挥,书房中狂风呼啸,卷的书册哗啦作响。
陆定瞪大眼睛,如似梦幻。
陆恒不再多言,他看了看天色,已将傍晚:“贤兄,我这便去柳家育婴堂,天黑前,我就要动手。请贤兄动作快些!”
陆定先吞气,后吐气,深深道:“好!”
陆恒笑声如雷,纵身已从窗户跃出,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陆定走到窗边,怔怔然良久,却是失笑:“不曾想认个同姓的贤弟,竟是个神仙人物...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又想到自家儿子是陆恒义子,又笑起来:“倒是这小子有福分,能遇到贤弟这样的人物,救了性命,还得了靠山!”
当即唤来下人,喝道:“来人!”
立时将下人聚在一起,说:“去两个人到衙门,等天黑前一刻入内告状,就说有凶徒逞威,要烧毁教堂,请衙门立刻派人回护!”
又一一点出人来:“你去某某某家,就说我陆定有请,请他到柳家开办的育婴堂有要事相商!”
“你去某某处!”
“你去某某处!”
很快,将家中下人指派一空。
他妻子分外疑惑,不禁道:“这是作甚?”
陆定笑道:“做大事!”
便披上外套,直出门而去。
陆恒此时已在育婴堂外。
西边的太阳,渐渐落下,西山的云彩从绯红渐渐发暗,及至于天色杀下来。陆恒侧脸,见不远处,林黑儿正站在街角看他。
陆恒与她点了点头,大踏步向育婴堂走去。
“如何一个魔窟,竟堂而皇之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吼声乍起,如闷雷滚滚:“柳文伟,我今日先拔了你这魔窟,再杀你全家,送你归西!教你下了地狱,跟阎王爷请罪去!”
轰然如雷震,陆恒一拳打出,空气排浪,浊浊可见!
那育婴堂的大门,被这一拳生生轰成粉末,连带两侧的围墙,被轰塌各三丈有余!
陆恒声如雷霆,震动十里,不知惊动了多少人。
弄里许多百姓茫然出来,见那育婴堂大门消失无影无踪,围墙坍塌成了废墟。
恍的想起那雷震般的声音,说这育婴堂是魔窟云云,不禁又惊又诧。正待议论纷纷,便又几声炸雷从育婴堂中传出。
又是之前声音怒吼:“畜生!畜生!”
便闻枪声,又闻惨叫,紧接着又是几声炸雷。
只见育婴堂内烟尘滚滚而起,几具残尸从烟尘中飞出,落地如泥!
隐约的天光下,一道人影自烟尘中冲天而起,如流星坠落在育婴堂边上的教堂之中,炸响阵阵,但见教堂坍塌,如龙卷风袭过,几具洋人的尸体也飞出来!
这人影如神魔一般,豁然自教堂废墟中纵起,越过这条弄堂,落在临街的柳宅之中,又听的狂呼:“柳氏非人哉!受死!”
这才多大功夫,育婴堂、教堂,皆被拆了去,眨眼已轮到柳家宅子。
林黑儿早是准备,见此,挥手间,许多妇女冲入育婴堂的废墟里。只见育婴堂仅余一幢建筑尚在,余者皆已化作废墟。
仿佛炮弹犁地而过,给炸了一遍又一遍似的。
进了那幢建筑,女子们顿时哭号喝骂声震天。婴儿的哭声,亦交织在一起!
弄里的居民忍不住进去一看,那一个惨啊!
只见废墟中许多尸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