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谊请陆恒坐下,三个人各据一方,隐隐把陆恒围在中间。
既不是相信了陆恒,也不是不想动手——这里一旦动起手来,闹出动静,詹王爷只要不想背锅,就一定会反水。
生死暂且不说,刺杀老妖婆的计划无论如何都要流产。
其中的关键是,他们无法霎那把陆恒杀死——刚刚推门而入时,姓宋的当头一拳被陆恒横臂推开,只那一下,知道陆恒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所以现在不能动手。
不能动手,那就只好再谈谈。
如果真是魏合意的徒弟,再好不过。如果不是,先拖一拖,寻机应变。
陆恒也无法一下子证明自己如何是师父的徒弟。八极拳?河北地界练八极拳的比比皆是。宫羽田?宫羽田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知道他的不在少数。
便说出师父相貌,那也不算什么。老道士的尸体在城门楼子上挂了几天,见过的人可不少。而且若陆恒是慈溪的爪牙,那更不必说,魏老道都刺杀慈溪两回了,能不知道魏老道长什么模样?
被三人隐隐围着,陆恒浑不在意。
真的假不了。
“敢问,这位宋前辈、圣母,高姓大名?”
姓宋的抓着烟杆在手里转来转去,闻言道:“神拳门宋赤子。”
圣母则道:“红灯照林黑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神拳门宋赤子的姓名,陆恒听的陌生;但红灯照林黑儿,陆恒却是想起来了,穿越前有所了解。林黑儿,黄莲圣母!
倒是看不出来,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子,竟是红灯照的大姐头。
至于王正谊,不必多说。大名鼎鼎的大刀王五是也!
“你说你是魏道长的徒弟...”林黑尔第一个说话:“我看你本事不差,怎么没跟魏道长一道来京师刺杀老妖婆?”
陆恒跟了她一路,竟她没能察觉,教她耿耿于怀。
陆恒闻言,微微叹息:“一个多月之前,我与我师尚托庇于奉天的宫家,我师本已与我说好,要一并来刺杀老妖婆。”
“但我师父瞒着先行了一步呀!”
“师父教我去助长白山的朱三太婆等出马仙拔了萨满老巢黑龙洞,再返回宫家与他汇合,一道同去京师。”
“可等掀翻了黑龙洞,朱三太婆却给了一封我师父早早写给我的信!”
说到这里,该明白的都明白。
王正谊轻叹一声,道:“其实我知道魏道长有个徒弟。魏道长来到京师,第一个便找上我,是宫羽田宫兄的门路。言谈间他也说了此事,说他老迈将死,不忍徒弟一并赴死,还留了书信。”
王正谊已经相信陆恒的身份。在变法事变前,他与魏合意老道士照过面。
陆恒听了,神色略黯淡:“我师父寿元无多,他等不及了。他是爱护我,才如此...可却教我如何心安?!”
宋赤子忍不住道:“魏道长大抵是没有收错徒弟的了。”
说:“我门下许多练拳的,可有朝一日我若是被老妖婆杀了,能为我报仇的,怕是找不出来。”
林黑儿无言。
陆恒道:“我来到京师已有五六日,这几天我正打听王前辈的消息。没想到今晚上遇着了,真是幸运。”
王正谊忙道:“当不得前辈二字。魏道长是我前辈,你是他弟子,咱们平辈论交。”
陆恒则道:“从我师父这里算,倒也没错。不过我知道前辈与宫家交好,宫羽田是我岳丈,您自然是我前辈。”
王正谊奇道:“宫兄是你岳丈?莫非是...二丫头?”
陆恒点头:“我师临行京师之前提的亲。王前辈、宋前辈、林圣母,你们完全不必怀疑我来路。我将我未婚妻带着一并到了京师,王前辈一定认识她,见了面,就知道我是真是假!”
王正谊连连点头:“我与宫兄是好友,他家的闺女见过不少次,是个练武的奇才。”
这里细细说来,条理分明,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宋赤子和林黑儿渐渐消去了不少皆备。
陆恒便道:“我来京师,第一重要的事,是为我师父报仇,宰了老妖婆。但第一捉紧的事,却是要为我师收殓遗体。”
他看着王正谊:“王前辈,我岳丈说,我师父的遗体在老妖婆问斩谭复生等人的当天挂上了城门。而今不在,可知道去了哪里?”
王正谊微微一叹:“是我收敛了魏道长的遗体。”
他说:“魏道长行大义,虽未成,但精神不可磨灭。老妖婆把魏道长的遗体吊在城门上,实属可恨。我本想当天盗走魏道长遗体,但老妖婆派了两个厉害人物守着,大抵想要放长线钓鱼,我按捺着,过了七八天,见没人守着了,才把道长的遗体取下来。”
又说:“我连夜带着道长的遗体到白云观,由白云观中的道长殓之、葬之。”
陆恒听完,心下轰然一松。
他满脸感激站起来,对着王正谊深深一拜,骨子里诚恳:“多谢王前辈殓我师遗体!陆恒感激不尽!此间大恩无以为报,愿为前辈赴汤蹈火一回,以报此恩!”
王正谊一把扶住陆恒,道:“使不得,使不得!魏道长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