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冷冽,苏柳的声音冷飕飕地传进耳膜,何氏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本来就站了好一会,都没被请进屋吃热茶,何氏已是满心不悦,如今又听得苏柳这么说,心里就更恼了。
“娘,我好冷,到底还进不进屋里去,我冷死了。”唐氏的小幺女才七八岁的样子,跺着脚道。
“奶,我也冷,姑婆不是说这表姑家里有好吃的糖果么?”郑氏带来的小孙子奶声奶气的,伸长脖子往苏柳他们屋里看去。
“哎哟,瞧我是咋说的,原来还真是来打秋风的呢!”苏小夸张地道。
何氏等人脸一黑,还没说话,苏小又开口了。
“来打秋风就来打秋风嘛,偏偏还要作出一副亲香的样儿来,也不嫌恶心。想做和稀泥,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话直白又毫不掩饰,还是直刺刺的打脸,郑氏早忍不住了,黑着脸道:“陈氏,瞧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大人置气也就罢了,长生说通了天去也是他们的亲生爹爹,我们也是她嫡亲的舅婆,是长辈,她说这话这是什么理儿?”
“对啊,才儿在老宅那边我就想说了,一个姑娘家,净学那腌臜的,去学人听啥壁角,没得羞死人,我看两孩子原本好好的,跟着你倒是学差了。”何氏此时也道:“都快要说亲的人了,这般蛮横不知礼,传出去,贻笑大方。”
“要我说,还是接回老宅那边教养吧,没得误了两个孩子的终身。”
陈氏冷了脸,道:“不容两位操心,我自会教导,还请回吧。”
屋都没进,茶都没喝一口,就在这吹冷风了,现在还要被赶?
“陈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意来做说客,一心为你们好,你屋都不请我们进。前儿你婆婆说你性气儿大了,我还不信,如今倒是没假,怎么着,富贵了发达了,就不认长辈亲戚了?”郑氏板着老脸斥道。
“不要脸,你们算哪门子亲戚?我们和苏家早就没关系了,我们家是绝户。”苏小气不过,指着郑氏骂。
“哎哟,瞧瞧,大家来瞧瞧,这不敬长辈的丫头,不尊不孝。”
苏小气红了眼,一副冲上去想要拼命的样子,苏柳拦着她,冷冷地看着何氏她们道:“说够了吗?”
何氏冷不丁被打断,心里不悦,正欲斥骂,可触及苏柳的眼神,不由一窒。
苏柳这眼神太可怕了,再想到这丫头是连自己手指都敢跺掉的人,何氏心里忽然有些发秫。
唐氏见不对,忙的上前打圆场,道:“柳丫头,你舅婆她们都是关心你们呢,也不是旁的,可别往心里去,咱们过来,就是想和你娘聚聚话儿。”
“是真要聚话,还是旁的,你们心里有数,那层窗户纸又何必捅穿了?”苏柳可不会领她这个和稀泥的情,道:“从前也不见得几位和我娘有多亲,想要亲香,周氏可是在老宅,几位找错人了。”
唐氏等人听了,脸登时拉长了。
“柳丫头,你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想来在这从前,诸位和周氏也说了不少我们娘仨的‘好话儿’吧?怎么,现在是不记得了?”苏柳一脸鄙夷,嗤道:“周氏若是知道了诸位弃暗投明,指不定会怎么伤心,真真是可惜了她送给你们的好缎子好布了。”
何氏和郑氏听了,脸一阵红一阵青的,憋得通红。
从前周氏仗着苏长生的疼爱没少欺负陈氏,她娘家也有些底子,愿意拿好东西去笼络人,于是连带着这些个亲戚都眼高手低,惯会捧着她,所谓拿人手软,便也没少挤兑陈氏她们。
拜前身记忆所赐,苏柳这暗地里也遭受了不少白眼儿,如今这些人当没一回事,想来扮亲厚?那要问过她答应不!
“我在外头唤你们一声,不过是不想人看了笑话,若是几位想要仗着亲戚这词来装大爷,那可真找错地儿了!”苏柳冷睨着何氏。
何氏被她这么一瞧,只觉得后背上起了一层汗,冷津津的和着小衣贴在身上,寒入骨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真是。。。”郑氏见大嫂被吓住,不由哼了一声。
“我不但牙尖嘴利,我还心狠,被惹毛了,下场就只有一个。”苏柳打断郑氏,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便是和苏长生一样。”
她眼神太过狠厉,郑氏被吓了一跳,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气氛一下子僵住,寒风呼啸而过,忽然一道凄厉的哭声惊醒了众人。
“是玉郎。”郑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哭声的方向冲了过去。
苏柳皱起眉,哭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这是闹哪样?
众人跑进屋内,一见这情景,顿时抽了一口气。
只见黄玉郎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条狼狗,那狗还紧咬着他的手臂,耳朵都竖了起来,目露凶光。
“玉郎!”郑氏眼前一黑,尖叫出声。
“阿奶,救命,救命啊阿奶。”黄玉郎吓得小脸发白,屁股下早就湿了一片,显然是被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