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我当然是晓得的呀。”
谭摘星道,“但咱出来的时候,不是把那些不适用,跟板砖似得厚摞子全低价卖了吗?咱手里也没四书五经了呀。”
所以谭五丫去给义弟义妹们买书,是应该的呀。
谭云星简直要被气炸。
“你这小脑袋瓜里,除了暗器飞镖炸药啥的,能装得了别的吗!”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了。这个事儿,我得亲自去找陈安谈!”
谭云星与谭摘星在那儿吵吵闹闹,谭青青这边倒是一片祥和。
陈安对谭青青道,“《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中,论语孟子,我爹教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还未曾读。”
而且这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自从陈爹没了以后,陈安就再也没碰过书了。
而谭青青晓得,想要考秀才,四书五经必须全文背诵。明经明义,都是最基本的。
考试的时候,会从这些书里抽题,随意挑一页,蒙住下文,让考生默写,并阐明其意。
而“童生试”还分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全部合格,才能拿到秀才的资格。
对普通人来说,光是启蒙,把字认全,就已经挺难的了。
更不要说四书五经全文背诵,以及阐明其意。
谭青青知道秀才不好考,但既然她已经决定要把陈安陈石好好培养出来,那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那就先把四书买了。”谭青青道,“笔墨纸砚什么的,就先放一放。”
主要是一进书肆,那书册标价太贵,谭青青直接看傻。
四书全套,要六两银子。
笔墨纸砚全套,要四五两。
注释训诂都还有七八本,一本又是一两多。
更不要说五经了,五经谭青青都还没看呢。
真是没想到,古人读个书这么贵。难怪古人文盲多。
书肆老板瞧着谭青青领着个孩子进来,就忙热乎地出来招待。
“你们是想看什么书呀?我这儿除了孤本,什么都有。您掌掌眼?”
谭青青瞧着,这书肆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雕版印刷和印刷出来,未曾装线的纸业。另一部分便是书册成品。
未曾弄出活字印刷术,那就是唐代。
但谭青青再瞧瞧那字体,好家伙,宋徽宗的瘦金体——以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为名。
这个游戏的策划,完全就是把中华五千年来了个大乱炖。
素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谭青青心里无言叹了口气,然后对书肆老板道,“四书全套能否便宜些?我出门带的银两也不多。”
一听是要讲价的,老板就犯了难,“丫头,这荒年时期,唯一没涨价的,就是书册了。要知道这雕版印刷没弄出来之前,都是手抄本,那更贵,一本就得四五两银子。现在已经便宜很多了!”
等活字印刷出来,那更便宜。一本估计得降到五钱。
谭青青心里吐槽。
“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多讲价。全套四书,你标价六两银子,我四两拿下,你看成不?不成,我就去下家书肆看了。”
老板却笑了,“您别说去下家书肆,您就是把整个梧州城翻过来,也找不到比咱更实惠的!”
那咋办?
她身上笼统也就五两多一点,就算全掏出去,这买四书的钱,也不够啊。
陈安在一旁瞧着谭青青实在是为难,便指了指《论语》和《孟子》,“青青姐,这两本我可以不要。这两册,我全都会背。”
“是吗?!”谭青青按捺住心里的喜悦,面上不动声色。
“是。”陈安稳重应答,“《论语》篇二十,分学而篇,为政篇,八佾篇,里仁篇,公冶长篇,雍也篇,述而篇,泰伯篇,子罕篇,乡党篇,先进篇,颜渊篇,子路篇,宪问篇,卫灵公篇,季氏篇,阳货篇,微子篇,子张篇和尧曰篇。”
“《孟子》篇十四,分……”
“行,我信你爹爹给你启蒙过了。但《论语》、《孟子》全篇这么多字,你总不能全篇会背,还背的一字不落吧?”
“那青青姐可以随便挑一句来考。”
瞧陈安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儿,谭青青半信半疑地挑了《孟子》卷六·滕文公上的其中一句: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
陈安对答如流,“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也。”
行,谭青青相信他能全文背诵。
但会背,却未必会默写。
“掌柜的,能不能借用下笔,和用不着的了的废纸?我也不白用你的,你这书我肯定买。”
掌柜其实也没谭青青设想的那般小气,相反,他还很大方地递过来一支羊毫,和一张破损了的纸页。
谭青青接过笔和纸,转身就递给了陈安,并让陈安默写出《论语》泰伯全篇。
谭云星和谭摘星过来时,陈安正好将泰伯篇默写到了最后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