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员外说他祖籍谷城,祖上为逃兵乱就到汉中做茶叶生意,路过白水,发现白水县是好地方,有山有水,样子很像家乡谷城,就留下来,安家于此。
邢员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后代,一儿半女都没有,这个让他很懊恼,总担心自己做坏事,于是做好事,希望通过多做善事不留姓名,让自己这一生修得圆满,来时有一个好的结局,行善之人,必有余庆,作恶之人,必有余殃。
他和他夫人秉承这一信念,结果广得人缘,很多人一提到他,都会交口称赞,并且赞不绝口。
邢员外看来投诉的朱天七一家,像是知书达理的家庭出来,也是大户人家,不是天灾,不会到这里,这是天意,再看小家伙朱安柳眉清目秀,乖巧伶俐,虽是儿子,但没有男孩的那种淘气和匪气,反而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将来要作大官的料,非常沉稳,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而是胸有成竹的人。
朱安柳才三岁,就已经表现不俗,这让早已没有养儿子意识的邢员外的思想突然起了变化,他有强烈的愿望,就是收养朱安柳。
朱天七夫妻一听邢员外的建议,非常开心,剩下还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路,就不必走了,本来打算去汉中,结果还没到汉中,经过白水县的时候,就遇到了贵人相助。
这里的贵人,就是邢员外。
也非常奇怪,从来没有哪个目标很明确,最后半途而废的事发生在邢员外身上,他很冷静,也很有智慧,目标就是认准了这一辈子没有儿女,也没有任何念头收养儿女,虽说有不少人劝他收养,他却从不为此动心。直到遇到了朱安柳。
朱安柳成为邢员外的义子,皆大欢喜,朱天七夫妻再也不会一路劳累去汉中,也可能去了汉中也不一定比这白水县好。
邢员外几代人都在白水县经营,家道殷实,地方上富豪,就连县令见了邢员外都十分尊重,十分敬仰,觉得邢员外就是白水县的招牌,温文尔雅,待人仁慈宽厚,首位慈善家,每年都会赈灾行善,出手阔绰大方,令人惊讶。
邢员外收了义子,非常开心,对朱天七夫妻非常好,视为家人,以兄弟相称,相当于同胞兄弟,朱天七夫妻很是感动,像是这场旱灾专门由上天安排,促使朱天七离开家乡,到白水县和邢员外相遇,然后成为兄弟,这都是天意。
因为灾年,人员流动频繁,饿殍遍野,瘟疫开始流行,不少人都被传染,朱天七夫妻本来身体很好,经不起一路奔波,加之受到恐吓,心理压力太大,造成二人双双染病,像是伤寒之症,又像是瘟疫。因为路边死人一多,老鼠啃咬,引发瘟疫传播,就是鼠疫。
结果,朱天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很快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对来看望他的邢员外说:“老哥,多谢你收留我们,并认我儿为义子,感谢您的照顾,老哥,我这里有一份合同,是关于家产清单并分割条款的,是给我的,我的家产就是给我儿子朱安柳的,也是给你义子的财产,十分重要,孩子现在还小,不适合现在给他,希望在他成年后,交给他,凭此合同,他可以分得朱家一半的家产。老哥,请您帮忙照顾我儿,并妥善保管合同,小弟我就是在天之灵,也会对老哥进行报答恩情。老哥对小弟的恩,这一生都无法报答,因为小弟不久于人世,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说着,朱天七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邢员外,邢员外打开一看,果然是分家产的说明,非常详细,多少田,多少地,甚至多少柜子,多少缸和坛子,都写得一清二楚。
邢员外一看,非常惊讶,难怪朱家有钱呢,是当地土豪,原来这些家产都需要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候想要清点,十分方便,一目了然。
这些内容容易记住,朗朗上口。
邢员外说:“哥哥你放心,朱安柳一定会得到这些家产,将来好过日子,弟弟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哥哥可以放心去享福。”
朱天七交代完,握着邢员外的手,然后手渐渐松开,腿一蹬,脖子一歪,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眼睛很安详地闭上,没有任何痛苦,不久之后,朱安柳的亲生母亲也去世,二人一前一后没有超过十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朱安柳有些难受,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有邢员外的照顾,他没有什么烦恼,很快就过完十八周岁。
从谷城来的人,邢员外十分留意,打听到谷城已经度过灾年,就问朱安柳:“你想不想回家?”
“回哪个家?”
“就是你的老家。”
“我的老家?”
“对,你的老家谷城,你小时候离开那里到了这里对不对?”
“记不得了。”
“那我告诉你,你本来是谷城人,因躲避灾年到了这里,被我收养成为义子,你的父母在这里因瘟疫死去,留下骨灰在此,尚未安葬,你父母生前有意愿,就是叶落归根,要将骨灰安葬在老家。所以,你要回老家一趟,你大概还有有一点点印象吧,关于你家的老房子。”邢员外说。
“哦哦,我知道了,义父。那什么时候动身?”
“准备准备,两天后就可以动身了。早点去好!早回去安葬,早好,入土为安,叶落归根,让你父母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