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少卿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唐欢起身拱手行礼道,那浅笑中的漫不经心彻底激怒了胥景。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唐推官不过是半个时辰就令人不得不重新看待,还真是好得很呢!”
胥景大跨步向前,一双满是失望的眸子中,还掩藏着几分烦躁悲伤。
他觉得这样情绪外露的他根本不是他,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想到两人合作以来,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够知道对方的想法,思路是那样的契合,甚至在很多案件上的观点都非常相像。
他一直认为,唐欢如他一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子,与那些只会后宅争斗的女子大有不同。
可今日,他所听到的,却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那只能说明,胥少卿根本不了解我。”
唐欢没有辩驳多少,甚至故意激怒胥景。
“你......”
胥景怒气上涌,指着唐欢,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盘踞着,让他只想离开。
“秦伯公的大礼锦安收下了,希望你不要后悔才是!”
唐欢说完,拱手告辞,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看胥景一眼。
挺直脊背的她在两人各异的目光中缓步离开,唯有袖笼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几乎嵌入肉中。
坐上马车的她面色剧变,自嘲不已的看着满是指甲印的手心。
唐欢啊唐欢,唐锦安啊唐锦安,你可真是窝囊。
秦夙音,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很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想要的东西到手,就是我给你回礼的时候到了。
颓废了一会儿,在马车将要到府的时候,她安慰自己。
胥景本就是她抱着目的接近的,却在一次次接触中放松了对他警惕,甚至有把他划入保护区的想法,这不是她应该做的。
如今这样也好,她欠他的两条命她会记得,但是,从今日起,两人除公事外,不会再有更深的交集,也不会再干扰她的判断。
可是,心中为何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呢?
微微抿唇,掀起马车帘看向外面的街道,肃穆安静的街道只有两三户人家,大门很是壮阔,住在这里的都是官员。
按理说,唐远武的官职不该住在这里,可谁让他救驾有功呢?
陛下赐的宅子,谁敢多嘴多舌?
陪着爹娘用过晚膳,回到房间梳洗过后,依旧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满脑子都是胥景失望的眼神,一次两次还好,一直出现她不由得烦躁起来。
随意拿起床榻边放置的书籍,看了一眼,随后发脾气扔在了地上,甚至将所有的书籍都推掉了。
元迎和白果在外面听到声音后,面面相觑,还是没有进来。
唐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都已经安慰过自己,这样刚好,不必与胥景有太深的交情。
可心中却还有另外一个小人在说话,你欠了人家两条命,是打算赖账吗?明明自己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一个小人说:解释什么解释?你就不该对他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他,三舅舅就不会出事。
另一个小人反驳道:你自己现在也是刑事人员,前世也多有接触,你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作为一个刑事人员只看证据,不看人情的规矩。再说了,就算是看人情,当年人家胥景也不认识你啊!
“什么人?”
元迎直接拔剑刺出,没想到接招的竟然是卫矛,胥景就站在院子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们。
“胥少卿深夜前来,不合规矩。”
唐欢听到元迎的话,穿上外衣走了出来,果然看到无奈的卫矛,以及面色复杂的胥景。
“胥少卿深夜造访应是有要事吧?进屋来谈吧!”
唐欢说了一句,转身回屋,在八仙桌前坐下。
胥景紧跟着进屋,卫矛和元迎白果站在房门口,房门大开,可以看到两人的动作,却听不到讲话。
“你今日在秦伯公府和秦夙音做了什么交易?”
胥景回去之后思考了一下,这应该是秦夙音的圈套,不然为何只让他听到自己的要求以及两人后面的谈话,却不让他知道全部呢?
只是,他不明白在这个关头,秦夙音为何要离间他和唐欢的关系?
要知道,现在秦姨娘的案子是他和唐欢主理,若是他们两个都不互相信任,案子什么时候才会查出结果?
“他手中那把折扇吊坠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拥有的,那个吊坠很重要,关乎一条人命,我不得不与他交易。”
唐欢所有的烦恼和纠结在看到胥景之后只剩下倾诉。
“秦夙音可明白那吊坠的意义?”
胥景询问,如果明白,那恐怕只能如他所愿才行了。
“大概还不知道。”唐欢迟疑的开口,可秦夙音那样的人,真的和洛帖是朋友吗?
“胥少卿可以放心,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如果没有证据,我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唐欢看他沉思,不禁脱口而出。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
胥景不知为何,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