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头一回遇上这种硬汉，心底也存了敬意。
停了手，苦口婆心地劝起来，“小子，我还有不少手段，再搞一轮你怕是要去见阎王。爹妈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就这么去了，等他们病了，谁给他们床前尽孝？”
肌肉小伙身体还打着摆子，声音颤抖，“我……不说，他们还能多……多活几年。”
墨风明白了，这人是申屠敬掌了身家性命，那确实没办法讲。
无奈摇头，“那……你继续扛……”
他从专用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布袋，翻开来看，上头插满了针，看着比针灸用的针要粗很多。
肌肉小伙也看见了，说不慌是假的，他重重地闭上眼睛，摆出听天由命的样子。
墨风是酷吏出身，一颗老心早就练成了生铁。
但这一刻，他犹豫了。
……
半刻钟后，慕燚得了墨岩的汇报，“墨风一直想收个关门弟子，他看中撒毒粉的小子，想与您打个商量。”
慕燚伏案而坐，正在批阅文书，闻言眉头轻轻皱起，“商量啥？”
墨岩小心看他脸色，“墨风说小子父母的性命掌在申屠敬的手里，所以他宁死不屈。做个局，放他回去。过两年他会去海城寻他回来。”
慕燚眉头蹙得紧，良久，他声音冷淡，“申屠敬会杀了小子。”
他这话是有道理的，万安公府是什么地方，能让一个受过刑讯，身体虚弱的人跑出来？而且就算他跑出万安公府，又怎么从盛京城跑出去？
申屠敬不傻，必然定义他为奸细，然后一杀了之。
墨岩一听就懂，轻轻地叹一声，“墨风说他没见过这么有种，并且孝顺的人。”
慕燚低下头，继续看文书。
没有挥手让墨岩出去，说明他其实是在思考。墨岩跟了他多年，明白这些道理，于是垂手而立，静静地等他吩咐。
思考的时间有点长，终于，慕燚抬起头，“师兄这边，查到申屠敬的下落么？”
墨岩摇头，“还没有送消息过来。”
慕燚眉头又皱一皱，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点几下，他慢吞吞地说，“温玉在申屠敬的手上，让师兄放消息出去，万安公府愿意用这个小子换回小丫鬟。”
墨岩眸色一振，他重重地抱一记拳，“是，郡公。”
……
最近万安公府这头，最忙的人当数宋大夫。
他有两个重症病人，独剑离和孙云巧，他上午待在莳花馆，下午会回来万安公府。
孙云巧这头有钱大夫帮忙，而且针灸、药草双管齐下，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他还能歇一口气。
比较麻烦的是独剑离，肖氏帮申屠敬带话，说他还有十日的寿命，让他的压力很大。
最近独剑离吃得比以前还要多，但身形明显消瘦下来，运功自疗的时间也有加长，冷谙悄悄告诉他，说独剑离有腹痛现象，单看面色，脸上的虫斑深了很多。
连续失败了九次之后，宋大夫与冷谙做交代，说有可能要准备后事。
冷谙的面孔瞬时变了颜色，气息也沉下去，“没有办法了？”
宋大夫的面色也不好，幽幽道，“腹虫的案例很少，我翻遍医书，也没寻到几个，基本都是死亡告终，未有合适的治疗方法。这几日我试了很多方法，终究不得其法。”
冷谙与独剑离关系亲厚，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想一想，他重重地甩一记袍袖，“我去找郡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