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清了清嗓子,悠悠然说道:
“如果我说,我想要杀死你的孙子呢?”
一听这话,崔东山尿的更加的厉害了,简直就是黄河之水涛涛不绝。
“你敢?!”
崔永福大喝道,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敲得邦邦作响!
苏晨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能够为了你孙子要我的性命,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我在你面前杀掉他,不知道你这个家伙该会是什么反应啊?”
“你不能动山儿?!更不能够动我!”
崔永福嘴唇发抖,但是这并不是被苏晨吓得,他活着这么大年纪了,经历了那么多,对于生死这一方面,确实看的很淡了。
但是苏晨的话,却令他气的不轻,在他退下来之后,因为之前在军中获得的那些荣誉,让他有了极大的地位,大概有几十年没有人该这么不客气地对他说话了,更别说是对他威胁了。
“我凭什么不能动?”
崔永福的镇定自若,让苏晨真的很感兴趣的,这就是老一辈人军人的魄力,在那般艰难的战场厮杀中活下来,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们多么大的动容。
“就因为我是崔永福!这个理由够不够?!”
崔永福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很是骄傲和自豪,同时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霸气。
苏晨自然是知道崔永福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他是崔永福,他获得过什么什么样的大功,做过什么什么牛逼的事情,为国家做了多少的贡献,获得过多少的勋章。
但苏晨却感觉这老人如今的心态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因为他地位确实很高,没有人敢当面指出他的问题。
苏晨很郑重地开口道:
“可能你确实有很多的荣誉加身,这些荣誉让你感到骄傲,你就算是再怎么吹嘘,也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你用命换来的,你可以用这些荣誉去炫耀,但是,你却不能将这个荣誉当成武器去做坏事,这完全是两码事,这你难道都不懂吗?”
崔永福忽然抿起嘴唇笑了,他似乎发现了苏晨话语中的漏洞,用教育的语气对苏晨道:
“有一句话你刚才也说了,这些荣誉,是我用命换来的,我用命保卫疆土,多次险象环生,我做了这么多,让我孙儿比常人享享福,这没有任何错吧,他就算是比常人稍微任性一点,那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最后,崔永福的声音越来越大,竟然充满了愤怒,他接着用虽然苍老但是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吼道:
“他是我崔永福的孙子,他能够得到的一切,是我用命、用鲜血、用汗水拼搏出来的,他值得,你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凭什么要将他打成残废,凭什么要将我崔家的延续给毁掉,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学生,享受的不正是我打下来的天下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崔永福丢掉手中的拐杖,用力撕开自己的衣服,他整个上半身全部都显露了出来,他表面看上去是很瘦的,但是脱掉衣服后,会发现他的体格和骨架很大,可以想象,想必在他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异常强壮的,只不过随着年龄逐渐的增长,身上的肌肉开始萎缩。
苏晨自然不会认为崔永福这老家伙脱衣服是为了使用美男计来引诱自己,从而放过他的孙子,如果真的是这样,苏晨会豪不犹豫的出手打死他的。
如果苏晨没有猜测错的话,崔永福应该是向自己炫耀他那些岁月中经历的苦难。
因为苏晨能够看到,崔永福的上半身上,有好几处弹痕,也有好几道刀疤,更有大面积的烧伤,这确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人,光是看到他身上这些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就能够想象得到那些岁月中,崔永福肯定经历过异常惨烈的战斗。
崔永福指着那几处弹痕,眼神中流露出回忆之色,一一讲解道:
“这一枪,打穿了我的肺部,我昏迷之前还杀了两个敌人,这一枪,我是为了替一名长官挡下来的,我升了职务,这一枪,是一名狙击手打的,离我的心脏只有半指,这一枪……”
崔永福又指向那几道刀疤,接着道:
“这一刀,是在我参军第一年,我们班死的只剩下十人,我为了报仇,想跟杀死我班长的敌人同归于尽,跟他一刀换一刀,他死了,我活了;这一刀,是为了就一名小姑娘,这一刀,是在黄皮子坟……”
他说完这些,又指向那一大片烧伤,眼神刚毅道:
“这是我被审讯是受的伤,他们用烧红的铁钳烙在我身上,我都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肉烧焦的味道!”
他对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势简直是如数家珍,似乎每一个深夜都将这些回忆拎出来品味品味。
苏晨在崔永福说的时候,一直没有打断他,这或许是一种郑重,或许自己也有了感触。
崔永福说完之后,见苏晨愣愣出神,他心中无情地冷笑道:小伙子震惊住了吧?你何曾见识过这等伤势?你生活在和平年代,享受着比先前好十几倍的生活,看一眼都能让你吓傻!
但是,过了半晌,苏晨还是摇了摇头,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崔永福,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