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来一道磁性嗓音,她瞬间炸毛,就听他语气拖了道腔:“需要谢先生,怎么配合你啊?”
慕绵指尖抓着卷尺,史蒂芬这会坐在沙发上,一副看徒弟表现的模样,而身后有只狐狸正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姿态。
她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在工作,什么谢时蕴,他是她的客户!
慕绵扫视了眼办公室,朝南的格局,窗外绿树掩映,自然光下,一切看得会更加清楚,于是她走到翠绿的落地窗前,找了个角度说:“麻烦谢先生站到这里。”
谢时蕴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衫,纽扣是琥珀贝纹,身下也是黑西裤,刚才看着冷冽矜贵,此刻让阳光落来,倒让慕绵觉得他没那么生人勿近了。
她站在他身后,拉出卷尺量了下肩膀,还挺……宽的。
“谢先生。”
慕绵站在谢时蕴身后,低声道:“麻烦把手,抬起来。”
谢时蕴依言抬手,垂眸,看到一双素白的柔荑从身后环了上来,像是要从后面拥住他,但小兔子边界感很强,生怕碰到他,只是让软尺绕上了他的胸膛。
“多少?”
他问。
慕绵吓了跳,看着数字念了声:“胸围,101公分。”
像是怕谢时蕴问她这个尺寸怎么样,她忙把卷尺绕到了他腰上,此刻靠近,若有似无地嗅到他身上雪白龙胆的香水味,慕绵对这个香水的初印象是:好苦。
但落在谢时蕴身上,却让她在前调里找到了一丝橙花味,缠绕着柠檬气息,恍惚让她想起了十年前,少年送给她的那瓶橘子汽水。然而,这抹回忆的味道很快散去,在她低头的刹那,龙胆草的茎苦被木质调裹挟着朝她涌来,冲破了气泡的幻象,让她认清了现实。
她缓缓咽了口气。
将手从他的腰上收回。
这次,他没有问。
慕绵蹲下了身,咬了咬牙,低声道:“谢先生,麻烦您把腿,分开。”
虽然说出来的话有点羞耻,但谢时蕴是她的客户,在答应合作的那一刻,就是她板上的肉,她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此时她蹲在谢时蕴身侧,软尺绕过他的大腿,看了眼尺寸后,低头记在笔记本上。
谢时蕴看着她写字的手,干净纤细,指甲盖磨的圆润,涂了樱桃似的果酱色,清新又浓郁,显得皮肤更白了。这让他不由想起樱桃的甜味来,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黄昏,小女孩在他家里吃樱桃,咬到牙齿时的可爱劲。
慕绵量完了腿围后,拉长卷尺要量身高,这时,谢时蕴忽然转身面对着她,慕绵以为他要说话,结果他只是伸手在帮她拿卷尺,慕绵抿了抿唇,虽然穿着高跟鞋,但还是得垫脚举起手才能够到……
一米八六。
她还记得谢时蕴高三那会体测,是一米八二。
现在又长了四公分……
忽然,男人手上的卷尺朝她头顶微微一压,慕绵愣了下,听他语气含笑:“小慕绵,也长高了。”
慕绵手上的卷尺一松,惯性地将软绳抽回,她低头记下了数据,“量好了,辛苦谢先生。”
谢时蕴把手伸了过来,“请问慕小姐,我能确认一下吗?”
两人一口一个“谢先生”、“慕小姐”地在那里表演,旁边的史蒂芬则靠在沙发上翻起了合同。
优秀的总监已经在想一会要开什么价钱了。
慕绵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等着谢时蕴确认,忽然,他目光停在客户信息上,慕绵愣了下,“如果没问题……”
“二十八岁,老吗?”
慕绵:“……”
谢时蕴修长的指腹点了点她的打勾项:“中老年客户?”
慕绵:“……这个其实是说您不差钱。”
谢时蕴了然地点了点头,“可以宰的意思。”
慕绵:“……您看尺寸就行,这些都不是重点……”
谢时蕴“嗯”了声,“慕小姐,第一次给人量吗?”
慕绵愣了下,“不是……”
这说得她多没经验啊。
谢时蕴把笔记本递了回去,“是吗,给别人量,也脸这么红?”
慕绵:!!!
谢时蕴嗓音低落在耳边:“谢先生还看到,慕小姐的脖子上立起了小绒毛。”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