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殿中人黑着一张脸,视线移至两人紧紧相连的衣袖,那宽大衣袖下隐藏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女帝黑脸有所缓和,口吻却仍有些不快,“你不是往太后殿去了吗?”
虞曼青尬笑两声,努了努嘴,“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女帝瞥了她一眼,没继续刁难,转而问孟谦,“你就是那清泽县孟家的现任家主?”
虞曼青眼皮跳了跳,抓住关键字眼,是家主而不是师爷。
她顾不得跪地磕拜的孟谦,笑嘻嘻就道,“对,皇姐,他就是那孟谦!”
女帝蹙了蹙眉头,“你再多嘴,滚出大殿!”
虞曼青撇着嘴,一脸委屈的跪到孟谦身旁,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女帝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声,“你是孟谦?”
孟谦这才磕头回道,“回陛下,草民正是孟谦,也是目前清泽孟家的家主!”
女帝皱眉,“孟家的家主不是个女人的吗,怎么又变成男儿?”
虞曼青心脏一紧,依着宽大的衣袖,又暗暗捏住孟谦的手。
孟谦回头会意一笑,眼中却无丝毫恐惧之色。
“回陛下,当年草民父亲担心孟家家业遭外人觊觎,无奈之下,才将草民作女儿打扮,草民乃无奈而为,并非有意欺瞒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哦,原来如此!”女帝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难不成你父亲早就预料到,你庶姐有一日会把控孟家生意?”
“可朕怎么听说,你那庶姐大不了你几个月?”
“你出生时,那孟幸尚在襁褓,何以能让一家主夫这么早就开始防范?”
她脸色一沉,声带威吓,“你莫不是拿这理由来诓朕?”
虞曼青也被她吓了一跳,又不免紧张看向孟谦。
关于他的身世,她也只知道左仵作说的那些,其他再多也没了。
孟谦既说防的是外人,应该指的是孟母的那位外室,可她令人暗中调查孟幸时,关于那男子也就查出个容貌绝佳,楚楚可怜的菟丝花之辈,绝看不出有任何阴谋狠厉的模样。
难不成都是装的?
她还没理出个所以然,孟谦的回答却在她耳边炸开,“草民父亲防范的是草民的亲母孟细娘!”
虞曼青一直盯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瞬间闪过的厌恶。
孟谦这是在讨厌他的母亲吗?
她回过头去看女帝,后者也是一副被炸的外焦内嫩的模样。
片刻后,女帝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虞曼青瞬间汗毛直竖。
宠妾灭夫!
这狗子莫不是又对号入座了吧!
果不然,虞曼青只听上头传来一道寒凉如同冰锥的质问,“你母亲莫非想休夫再娶,提了外室做夫,庶女做嫡?”
手上的力量突然加重,孟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半响,他抬头回应道,“不是!”瞬间只觉身旁之人猛松了一口气。
他还来不及看她一眼,上头女帝步步紧逼道,“那是为何?”
孟谦抓紧了袖下的手,回道,“因为草民父亲才是真正的孟家人,而外头人人追捧的孟细娘,不过是孟家自小养在府中的童养媳!”
女帝与虞曼青皆是一震,两人完全没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转眼间,两人已脑补完一场大戏,虞曼青看向孟谦的眼中已带了几分怜惜,再看向女帝更是显得可怜巴巴,“皇姐,你就莫要再细问了,这大宅子的,谁家没个隐私!”
女帝瞪了她一眼,但也不打算再细问下去,话入正题,“朕听说你孟家发家之源来自一座古墓?”
孟谦回答的没有半分迟疑,“不是!”
女帝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你孟家盗墓发家,世人皆知的东西,你还想在此诓骗朕!”
虞曼青担心吓着孟谦,刚想居中周旋,孟谦却轻拉她阻止了。
“陛下,草民并无隐瞒!”
“草民的祖先当年穷的连树皮都啃过,挖到财宝也确属意外!”
“但说挖到什么王女古墓,纯属谣言,不过是草民亲母孟细娘用来谎谝她那外室和愚蠢私生女的鬼话而已!”
他一脸正色,“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再查!”
“那王女峰是自古便在的,可不是因什么子虚乌有的王女而得名的,至于那襄州林家圈起来的古墓,虽离当年祖宗得到意外之财的地方不远,可孟家几代人完全不知情,更不知那个地方还有个古墓!”
女帝明显不信,震怒道,“你当真觉得朕很好骗?”
她看了一眼暗自焦急的虞曼青,意有所指,“还是你觉得有人撑腰,朕便不会怎么着你?”
因她拍桌震怒,门口几个黑衣甲冲了进来。
虞曼青连忙讨饶,“皇姐息怒!”
“谦的性子同我一般,都喜欢直来直去,断不是巧辞善变,满口谎言之人,皇姐不如听他细细解释,勿要急着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