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惊堂木脆响,左右两列十六个衙役以棍击地,“威武”之声震耳发聩,堂下两名女子同时一惊,如同在寒风中飘摇不定的落叶,飕飕发抖个不停。
那五大三粗的屠夫娘子收起刚刚还左顾右盼的心思,趴伏在地面上,再不敢动。
秀才虽是站着,“威武”之声已停许久,双腿却仍抖颤不止。
虞曼青心中有数,这秀才多半真是下了杀手。
此时才来后怕,早干嘛了?
背后曼潇潇开口,“堂下何人,所诉何事?”
堂下许久无人应答,站在前列的郑林一个厉喝,“快答!”
那屠夫娘子虎躯一阵,声音微颤答道,“小,小人王大,状告隔壁许秀才毒害我家的狗旺财......”
王娘子话未说完,悲上心头,开始嚎叫起来,“旺财啊,我的旺财,你死的好惨啊!”
“闭嘴!”一娘们哭哭唧唧的,老金实在看不顺眼。
王娘子被她一吼,惯性抬眼看去,却被她狰狞的面容惊吓,当场跪坐在一旁,不敢再嚎。
孟谦乌眉微蹙,看向虞曼青,却发现她没有任何喝止的打算,她身后其他三侍也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下眉头拧的更紧。
她略平复心绪,看向许秀才,问道,“你可认罪!”
她分外温和的语气奇异的抚平了许秀才心中的惊怕,她止了颤抖,微微朝上福礼,“学生不认!”
“学生反是要状告王大的狗扰民,让学生无法安静读书!”
这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的本事倒让虞曼青刮目相看。
虞曼青冷笑道,“如此说来,倒是那狗死有余辜了!”
许秀才深作揖,虽没应,倒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虞曼青怒急,惊堂木一拍,众人又是一惊。
那许秀才不明,抬头看她,只见她怒目而视,气势凌人,她连忙低头,竟不敢再看。
虞曼青道,“你既有胆毒杀家犬,何以承认的胆量都无!”她又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许秀才被惊的退了两步,半响,才稳住身子道,“学生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狗死了与学生又何干系?”
“谁知它是怎么死的,老死的也要怪到学生头上,学生可不被冤死?”
“再说,那狗没日没夜的吠叫,嫌烦,想它死的人可多了去,凭什么要冤枉学生一人!”
王娘子此时才像回过神来,指着她吵嚷,“你胡说!”
“旺财听话的很,它才不会乱叫,只有来了生人它才会叫......”
许秀才看她,一脸嫌弃道,“我也是生人?”
“你这狗养了也有一年多了,何以每次我经过都对我狂吠不止?”
王娘子哑然,良久小声嘀咕道,“谁知你对它做了什么?”
她似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对虞曼青道,“大人,我想起来了,之前张寡夫曾告诉小人,这许秀才鬼鬼祟祟的在小人家门口停留许久,想来那时就生了杀旺财之心!”说完还不忘嚎叫两声,“我的旺财啊,你死的好苦啊!”
这下郑林倒没让老金叫嚷,先自己呵斥一声,“肃静!”
那王娘子立马改成小声抽泣。
虞曼青无语片刻,朝郑林道,“你派个衙役去将这张寡夫传过来!”
郑捕头刚要应是,又听虞曼青问王娘子,“你那旺财如今在何处?”
王娘子怔了片刻,连忙回道,“尚躺在家中狗窝中!”
说罢,又是抹眼泪,“旺财啊,我替你报了仇再回去给你好好安葬啊......”
虞曼青没理会她的嚎哭,只吩咐郑捕头,“将那狗也一并带回来,查查是怎么死的!”
郑捕头应是,下去做了安排又回到堂上。
众人枯坐等待,曼潇潇还抽空去给虞曼青泡了一杯茶送上来。
孟谦几经隐忍,即便本就肤色暗黄,此时也能看得出来脸色难看,带着几分不耐。
虞曼青权当没看见,待过了大半个时辰,两个衙役将一名年轻男子带进来。
那年轻男子胆战心惊的跪下,直喊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孟谦见状不忍,低声劝慰道,“张郎君莫惊,大人喊你过来,不过是有事相问,你且照实了说,没事的,不要害怕!”
那年轻男子小心看向孟谦,哭丧着脸,犹余颤音道,“师爷,奴都说,奴都照实说!”
虞曼青也怕吓着他,没拍惊堂木,直接问道,“你是何时见到许秀才在王家门前徘徊的?”
张寡夫压低身子,回道,“回大人,奴是三天前看到的!”
孟谦补问,“可否详细说说当时的场景,可有让你觉得怪异之处!”
张寡夫听得她鼓励,惊恐暂压不少,回道,“奴那日孩子啼哭要吃鱼,奴便赶早市买了一条鲢鱼,回来时看到秀才娘子鬼鬼祟祟的趴在王家门缝往里看